侯三毛怎么都想不到,他当初拍胸脯保证的绝妙主意,竟然直接要了侯思贵的命。
事情才过去三天,整个侯家坳都传遍了——侯思贵死在矿洞里了。
消息是邻村一个矿工带回来的,说得很详细。
他说侯思贵真信了侯三毛的话,执法队炸完矿洞刚撤走,他就溜回去想剪断炸药的引信。
结果手刚碰到炸药,洞顶石头突然塌下来,把通风口堵得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留,人就活活闷死在里面了。
那时侯三毛还在自己小煤窑里忙活,手里藤条甩得啪啪响,对着矿工骂骂咧咧催他们快点干活。
有人跑过来告诉他侯思贵出事了,他手里的藤条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脑子里全是侯思贵最后点头的样子。
侯思贵当时还拍着他肩膀说“三毛你这主意靠谱”,现在想起来,心里直发毛。
可害怕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心里的火就窜了上来,一脚踢飞脚边煤块,煤渣溅得到处都是:“都是那帮执法的搞的鬼!要不是他们炸洞子,思贵哥能出事?”
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错,满脑子都觉得是执法队断了财路,才把侯思贵逼上绝路。
接下来几天,侯三毛蹲在家里观察外面动静。
他发现乡政府和国土局的人确实忙得团团转,一会儿去侯思贵家安抚家属,一会儿又开会研究后续处理,根本没空管其他矿洞。
他眼睛一眯,心里打起算盘:“趁他们忙不过来,赶紧多挖几车煤卖掉。等他们腾出手,我的矿肯定保不住。”
他做事向来冲动,想到就做。
当天就拿出手机,给平时跟着他混的几个兄弟打电话。
电话里他说得特别豪气:“有发财路子,想干的现在来村口集合,来晚了就没份了!”
不到半小时,四个人就凑齐了。
带头的是瘦猴,干瘦干瘦的,最爱占便宜。
还有大壮,身体结实但脑子不太灵光。
另外两个是村里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
“毛哥,啥发财路子?该不会是犯法的吧?”
瘦猴搓着手问,眼里有贪念又有点怕。
侯三毛骂了句没出息,指着远处山坳:“国土局封了我的矿洞,现在他们没空管。我们把封洞的水泥撬开,继续挖煤,卖了钱大家平分!”
大壮一听立刻点头:“挖煤好!挣钱快!我之前一天能挣好几百!”
另外两个也赶紧附和,满脑子只想能分到多少钱,没人提矿洞危险。
侯三毛带几人扛着撬棍铁锹往矿洞赶,特意绕远路走没人小道,怕碰到巡逻的。
到了矿洞口,国土局封洞的水泥块硬邦邦的,上面封条被风吹得卷边,快要掉下来。
瘦猴上前摸了摸水泥块:“毛哥,这水泥挺硬,能撬开吗?别白忙一场。”
“废什么话!动手!”侯三毛抡起撬棍塞进水泥缝里,使劲往外撬。
几人轮流砸撬,折腾半个多小时,终于撬开个大口子,够一个人弯腰钻进去。
洞口刚开,一股刺鼻煤气味涌出来,呛得几人直咳嗽。
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站在门口就感到凉气往外冒,让人心里发寒。
瘦猴往后缩了缩,拉侯三毛衣角:“毛哥,里面这么呛?不会出事吧?我听说矿洞容易出危险……”
“怕什么!”侯三毛瞪他一眼,“上次封洞前我特意通过风,能有什么事?想挣钱还怕死?不敢进现在就滚!”
说完他自己先弯腰钻进去。
大壮紧跟其后,另外两个犹豫一下也跟进去。
只剩瘦猴站在门口,犹豫几秒,怕错过挣钱机会,也赶紧跟上。
洞里又黑又矮,都得弓着腰走,直起身就会撞到头。
矿灯微弱的光照在凹凸煤壁上,影子晃来晃去,看起来特别吓人。
“别磨蹭!赶紧挖!”侯三毛喊了一声,率先拿起镐头刨煤壁。
咚咚声响在洞里回荡,煤粉到处飞,没一会儿几人就像从煤堆里爬出来。
他们被呛得直咳嗽,眼泪直流,嗓子又干又疼。
但想到挖煤能卖钱,没人抱怨,都埋头猛干,把煤装进筐里,轮流扛出去堆在洞口。
干了不到两小时,侯三毛正扛煤筐往外走,快到洞口时,突然听见对面山坡传来嘀嘀汽车喇叭声,特别清楚。
他心里一紧,赶紧放下煤筐,扒着洞口缝隙往外看,大气不敢喘。
这一看,火气直接冲上头——半坡停着白色皮卡车,车身“国土监察”四个大字格外显眼,几个穿制服的人正下车往矿洞这边走。
“真是冤家路窄!”侯三毛咬着牙骂,拳头攥紧。
他本来就因侯思贵的死憋着火,现在看到执法队,新仇旧恨全涌上来,心里狠劲冒了出来,真想冲上去干一架。
“正想找他们算账,自己送上门来了!”
侯三毛恶狠狠地说,眼里全是凶光,“今天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老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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