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林子,后颈的汗毛还竖着呢。
刚才炸窑成功的兴奋劲儿,像被山风刮走似的,没剩多少。
他知道这片山区历来复杂,非法小煤窑藏得深,背后的人也未必好惹,这次强行炸窑,说不定已经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危险可能正藏在暗处。
他回头看了眼队伍里的人,小王正弯腰拍裤子上的泥,裤脚沾着的泥块掉在地上,还带着新鲜的湿气;严平若靠在树旁揉着膝盖,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刚才追挖煤人的时候跑得太急,膝盖有些吃不消;小黄和肖华还在为 “喝酒还是吃火锅” 拌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放松,完全没注意到刘猛眼里的凝重。
刘猛深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炸窑时的烟火味,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他知道不能再耽误,必须趁着天还没黑尽快下山,否则夜里在山里待着,不仅气温骤降,还可能遇到野猪、毒蛇之类的危险,更别说那些没跑远的挖煤人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
“都别磨蹭了!” 刘猛提高声音,把烟蒂往地上一摁,用脚狠狠碾了碾,烟蒂瞬间被压碎,火星熄灭在泥土里。
“现在四点多,山里天黑得快,必须在六点前走到山脚下的村子,不然晚上只能在山里冻着。”
肖华正跟小黄争得热闹,听见这话立马停了嘴,他知道刘猛的脾气,一旦严肃起来就没开玩笑的余地。
“刘组长说得对,山里晚上不安全,野猪不少。前两年有个采药的老乡,晚上没来得及下山,被野猪追着跑,腿都摔断了,还是第二天一早被村民发现才救下来的。”
这话一出,没人再开玩笑,纷纷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小王赶紧把掉在地上的背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小黄也把刚才用来装工具的袋子拉紧,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严平若也直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地图,借着微弱的光翻看起来。地图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使用的缘故。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仔细辨认着上面的路线标记:“刚才来的时候记了路,往东边走,过两个山坳就能看到村子的炊烟。我刚才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太阳的方向,现在往东边走,应该没错。”
队伍重新出发,这次没人再闲聊。
脚下的路比来时更难走,刚才追挖煤人时踩倒的杂草又立了起来,草叶上还带着露水,时不时勾住裤脚,冰凉的露水渗进裤管,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路面上的石子也多,走起来磕磕绊绊,稍不注意就可能崴脚。
小王走在中间,手里攥着根新捡的木棍,木棍表面还带着树皮,有些粗糙。
他时不时往旁边的草丛里戳两下,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刚才那些挖煤的,跑那么快,不会藏在附近吧?他们对这山里的路熟得很,要是突然冒出来偷袭,咱们可不好应对。”
肖华在前面带路,脚步稳健,他常年在山里跑,对这种路况早就习惯了。
听见小王的话,他回头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放心,他们就想着保命,刚才咱们追得那么紧,他们能跑掉就不错了,就算想回来,也得等咱们走了再说。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几个小子,背篓里的煤看着还挺干,估计挖了有段时间了,不然煤不会那么干爽,还带着点光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他们手里的工具,看着都挺新,铁锹的刃口还很锋利,锄头也没有明显的磨损,不像是自己凑钱买的。一般村里老百姓用的工具,都是用了好几年的,旧得很。他们这工具,搞不好背后有人撑着,专门给他们提供的。”
刘猛心里咯噔一下,肖华这话正好戳中了他刚才的顾虑。
他快走两步,跟肖华并排,压低声音说:“你说的这点我也想到了。一般非法小煤窑,要么是几个人合伙搞,凑钱买工具挖窑;要么就是有人背后出资,找些人干活,自己坐收渔利。刚才那几个挖煤的,看着就是干活的,穿得破旧,手上全是老茧,说话没底气,不像能做主的。”
严平若跟在后面,也插了句嘴,语气担忧:“要是真有背后的人,咱们炸了窑断了他们财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山区这么大,他们想报复有的是办法,以后再来这附近得小心。”
几人正说着,前面的小黄突然停住,指着地上:“刘组长,这脚印不对劲!”
众人围过去,地上除了他们的脚印,还有一串新的,方向相反,比他们的大一圈,边缘沾着煤灰,一看就是男人的鞋印。
“是刚才那些挖煤人的?” 小王小声问,下意识往四周看。肖华蹲下身量了量:“差不多,煤灰颜色也跟窑口的一样。他们没跑远,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咱们。”
刘猛脸色沉下来,摸出手电筒往密林里照,光柱穿过树叶,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树干:“大家把家伙拿好,注意周围。小黄跟我走前面,肖华断后,严乡长和小王在中间,别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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