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友站在雪地里,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积雪没到脚踝,冻得骨头缝都发僵。
侯思强举着铁棍往前窜,被身边两个壮实的村民死死拽住,唾沫星子喷了吴良友一脸:“别跟我来这套!今天要么交人,要么给钱,不然我就带着人去县城堵政府大门!”
人群跟着起哄,“交人”“赔钱” 的喊声此起彼伏。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警车方向扔,砸在车身上 “砰砰” 作响。
“是不是收了好处才包庇凶手?” 有人扯着嗓子喊,瞬间引来了更多附和。
小李吓得缩在车里不敢出来,吴良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 他当国土局长这些年,处理过征地纠纷、矿权矛盾,却从没这么狼狈过。
村民的情绪像泼了油的火,再烧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乱子,他摸出手机想叫支援,屏幕却黑着 —— 刚才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早就没电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冲破雪雾开过来,在人群旁边猛地停下。
车门打开,肖骁裹着件黑色大衣走下来,手里夹着根烟,看见这阵仗,眉头立马皱起来:“吵什么吵?都围着干什么?”
侯思强回头一看是肖骁,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肖骁在太平乡是响当当的人物,早年开沙场起家,后来承包了乡道工程,村里修水渠、盖文化站都靠他垫资,侯思强平时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肖、肖老板,你怎么来了?这吴局长包庇凶手,我哥死得冤啊!” 侯思强声音都发颤,却还硬撑着喊。
“冤个屁!” 肖骁吐掉烟蒂,一脚踩灭。
“有话不会好好说?堵着路喊口号能让你哥活过来?” 他往前走两步,推开围着的村民,“都往后退退,别在这儿添乱。”
“乡政府的人十分钟内就到,要赔偿、要说法,去办公室坐下来谈,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村民们面面相觑,肖骁平时帮衬邻里,说话有分量,没人敢再往前冲。
有个年纪大的村民劝道:“听肖老板的,先去乡政府吧,堵在这儿也解决不了问题。”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肖骁这才转向吴良友,脸上堆起笑:“吴局,让你受惊了。”
“我在工地对账,听说矿窑这边闹得凶,特意绕路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这情况。”
吴良友松了口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肖老板,你可算来了,这侯思强油盐不进,非要我交人。”
“我来跟他说。” 肖骁拍了拍吴良友的肩膀,走到侯思强面前,声音压低些。
“你哥的事我知道,前天才帮你处理完后事。”
“赔偿款少不了你的,但夏云是嫌疑人,交出去了谁查案子?你真想让你哥白死?”
侯思强愣了愣,眼神有些犹豫。
肖骁又补了句:“吴局刚说了,三天内给答复,我作保。”
“要是到时候没说法,你直接去我工地找我,我给你兜底。”
有了肖骁的保证,侯思强的火气总算降了些。
他瞪了吴良友一眼,挥挥手:“行!我信肖老板一次!”
“但要是三天后没结果,我照样去县里闹!” 说完带着人群慢慢散了。
吴良友看着散去的人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肖骁赶紧扶住他:“吴局,没事吧?看你这脸色白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 吴良友喘着气,“今天真是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客气啥,都是为了太平乡的安稳。” 肖骁笑了笑,“我妹妹肖艳在前面蓝蝴蝶宾馆开了店,要不先去那儿歇口气?”
“喝杯热水暖暖身子,你这脚踝看着也不利索,正好让她找瓶红花油给你。”
吴良友本想拒绝,可实在冻得受不了,脚踝的疼痛越来越烈,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坐上肖骁的车,吴良友才发现这车内饰挺豪华,比他那辆跑了五年的帕萨特强太多。
肖骁一边开车一边闲聊:“吴局,这次矿窑的事不简单吧?”
“我听我妹妹说,前两天陈银阶还找过我,想租我手里的几块地,就在煤窑旁边。”
“陈银阶?” 吴良友心里一动,他刚上任就盯上矿窑周边的土地整治,陈银阶一直从中作梗。
“他找你租地干什么?”
“没说具体的,就说想搞点‘生态项目’。” 肖骁撇撇嘴,“还带了两条中华烟来,我看他那眼神不对劲,就没答应。”
“现在想来,估计跟矿窑的事有关联。”
吴良友心里咯噔一下 —— 夏云昨晚刚说陈银阶是幕后黑手,肖骁就说他想租煤窑旁边的地,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掏出手机想给刘猛打电话,发现还是没电,只能作罢:“这陈银阶确实有问题,我们正在查他。”
“他那人早年就靠偷采矿脉发家,又做了一段时间建材生意,手脚一直不干净。后来不知怎么当上了公务员,还成了乡党政办副主任” 肖骁补充道,“前阵子还见他跟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在煤窑附近转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