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皇后李氏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那枚“砚”字玉佩,指尖反复摩挲着边缘。
王德福站在阶下,看着她眼底的冷意,悄悄把脚往后缩了缩,今儿的娘娘,比往日更沉得住气,却也更让人发慌。
“太子的车架到哪了?”李氏忽然开口,目光没离开玉佩。
王德福连忙回话:“回娘娘,刚过御花园的石桥,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李氏“嗯”了一声,将玉佩塞进袖袋,又端起一旁的茶盏,却没喝,只是看着水面的浮沫。
她昨夜让人在偏殿的茶里加了“安神散”,只要沈砚喝下去,就会昏睡半日。
到时候再让人“搜”出他与江淮漕运官的密信,就算他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既能除了他,又能牵连凌渊,多好。
东宫的车架上,沈砚正整理着衣袍的褶皱。
青禾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个锦盒,小声说:“殿下,您让奴婢准备的‘清心丹’,奴婢放在锦盒最下面了,还有那封假的密信,也按您的意思,缝在了内衬里。”
沈砚点头,目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外面骑马随行的身影上——是凌渊。
他特意让凌渊随行,是怕皇后动手,有凌渊在更稳妥。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凌渊正好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他眼底的偏执又浓了几分,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凌渊昨夜几乎没合眼,就守在崇文殿外。
他总觉得,太子去长乐宫是件危险的事,夜里甚至梦到沈砚被人围着,他冲上去护着,却怎么也打不散那些人。
此刻看着车架,他心里的不安更甚,恨不得立刻勒马挡在车前,不让太子再往前一步。
“凌侍卫,你今儿怎么总盯着车架看?”
身边的侍卫小李凑过来,笑着打趣,“难不成怕太子在长乐宫受委屈?”
凌渊没说话,只是把马往车架旁挪了挪,声音冷得像霜:“一会儿到了长乐宫,你跟在后面,别靠近太子三步内。”
小李愣了愣,见他神色认真,也不敢再开玩笑,乖乖点了头。
车架终于停在长乐宫门口。
沈砚刚下车,凌渊就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周围的宫女太监,像在排查隐患。
李氏亲自迎出来,看到凌渊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和:“这位是东宫的新侍卫?看着倒是精神。”
沈砚笑着回话:“回母后,是前几日刚入队的,身手不错,正好让他跟着,护个周全。”
李氏的目光在凌渊身上停了片刻,才引着沈砚往偏殿走。
凌渊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却把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脸都记在了心里,只要这些人敢对太子动手,他就敢当场废了他们。
偏殿里,茶已经沏好了,热气绕着杯口转了圈。
李氏端起茶杯递给沈砚:“这是去年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你尝尝,比东宫的茶更润些。”
沈砚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了然,这茶里,肯定加了东西。
他没立刻喝,反而看向殿角的博古架:“母后的博古架,比往日多了件东西。”
李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个青釉瓷瓶,笑着说:“是三皇子前几日送的,说是从江淮的古宅里淘来的。”
沈砚点头,指尖在杯沿划了划:“江淮的东西倒是特别,前几日查漕运,还见着不少江淮的旧物,只是可惜,大多都易了主。”
这话像是戳中了李氏的心事,她端茶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凌渊站在沈砚身后,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警惕更重了,这个皇后,对太子没安好心。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三皇子殿下说有急事,要见您!”
李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却还是强装镇定:“让他在外面等着,本宫正和太子说话。”
小太监刚要退出去,沈砚却开口:“母后,既然三弟有急事,不如让他进来,正好臣也有话要问他。”
李氏没辙,只能点头。
三皇子赵珩走进来,看到沈砚时,眼神闪了闪,又看到凌渊,脸色更难看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砚会带凌渊来。
“儿臣参见母后,见过太子殿下。”赵珩躬身行礼,声音有些发虚。
沈砚看着他,忽然问:“三弟前几日送母后的青釉瓷瓶,是从江淮哪个古宅淘来的?臣前几日查漕运,也去了趟江淮,怎么没见过那样的瓷瓶?”
赵珩的喉结动了动,没敢看沈砚的眼睛:“是……是个偏远的古宅,太子殿下没见过也正常。”
沈砚笑了笑,刚要再问,意识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窗纸:“宿主,偏殿的屏风后藏了两个侍卫,手里拿着麻绳,三皇子的袖袋里,有封写着‘凌渊亲启’的密信。”
沈砚握着茶杯的手微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果然,他们连凌渊都算进去了。
凌渊站在沈砚身后,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沈砚和三皇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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