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东偏殿里,皇后李氏正对着一面铜镜梳妆,镜中映出她鬓边新添的几缕白发。
王德福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脚步比平时更轻,盒盖没盖严,露出半块青玉佩的边角。
“娘娘,三皇子殿下让人送来的,说是从江淮漕运码头搜来的,上面刻着字。”
李氏放下玉梳,接过锦盒打开,指尖捏起那枚玉佩。
玉佩上刻着个“砚”字,边缘磨得光滑,像是常年带在身上的物件。
“这是沈砚的东西?”她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怎么会出现在漕运码头?”
王德福垂着头,声音发虚:“三皇子殿下说,是扣住的那几个查粮船的人身上搜出来的,像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信物。”
这话刚出口,李氏捏玉佩的手就紧了紧,玉佩边缘硌得指尖生疼。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抱走沈砚时,那户农家的妇人曾说过,这孩子小名就叫“砚儿”。
那时只当是巧合,现在看来,沈砚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暗中查漕运,是想找证据?
“你去东宫一趟。”李氏将玉佩扔回锦盒,声音冷了些,“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请太子殿下明儿过来一趟,陪本宫说说话。”
王德福应了声“是”,转身往外走时,心里直打鼓,娘娘这是要试探太子,还是要动手?
东宫崇文殿内,沈砚正对着一张漕运路线图出神。
图上江淮段被他用朱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粮船失踪三日,码头守卫换了三批”,都是这几日派人查来的消息。
“殿下,御膳房送来晚膳了,是您爱吃的莲子羹。”
青禾端着食盘进来,放在案边,又递过一块叠好的锦帕,“刚才侍卫房的周队长安抚说,凌侍卫在殿外值守时,把靠近的小太监都拦了,说是怕打扰您看折子。”
沈砚接过锦帕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殿外。
窗纸上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是凌渊,玄色侍卫服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沉稳。
“让凌侍卫进来吧,正好有话问他。”沈砚放下笔,声音放轻了些。
青禾应了声,转身往外走,路过凌渊身边时,明显看到他眼底亮了亮,脚步都快了几分。
凌渊走进殿内,躬身行礼,目光却忍不住往沈砚身上落。
他穿着侍卫服,肩背挺得笔直,指尖攥着衣摆,像是紧张,又像是怕错过什么。
“殿下,您找属下有事?”
沈砚指了指案边的椅子:“坐吧,刚值守完,喝碗羹暖暖身子。”
他推过一碗莲子羹,羹碗冒着热气,映得凌渊眼底的偏执柔和了些。
凌渊没坐,只是站在案边,声音发哑:“属下不敢,殿下有吩咐,属下照做就是。”
沈砚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以前的世界里,凌渊也是这样,明明满心在意,却总怕自己的靠近会打扰他。
他忍不住笑了笑,拿起案上的一块玉佩,是之前凌渊在山道上掉落的,被他让人捡了回来,上面刻着个“渊”字。
“这是你的东西吧?前些日子在京郊山道上捡的,一直没来得及还你。”
凌渊看到玉佩时,呼吸瞬间停了,快步上前接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渊”字,眼底满是茫然。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枚玉佩,可摸到它的瞬间,心里却泛起一股熟悉的暖意,像是……找了很久的东西。
“谢殿下,属下……不记得什么时候丢的了。”
沈砚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了数,这枚玉佩,怕是和凌渊的身世有关,说不定就是先帝赐的那枚“渊”字玉牌。
他刚想再问些什么,意识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窗纸:“宿主,旧宫运出的木料里,有块夹层木板,里面藏着东西,被张匠头偷偷送到了三皇子府。”
沈砚握着茶盏的手微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果然,皇后找的东西,被三皇子藏起来了。
他抬眼看向凌渊,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满是执拗,像是在说“我会护着你”。
沈砚心里软了软,轻声道:“以后值守时,不用太紧绷,东宫很安全。”
凌渊点头,却没走,只是站在案边,目光盯着沈砚的侧脸,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直到青禾进来提醒“殿下,该歇息了”,他才躬身行礼,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殿外,周平正站在廊下等着,看到凌渊出来,眉头皱得更紧。
“凌渊,你跟我来一趟。”他转身往侍卫房走,语气严肃,“有些规矩,我得跟你再说说。”
凌渊跟着周平走进侍卫房,心里却还想着殿内的沈砚。
周平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你是不是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别的心思?”
凌渊愣了愣,随即摇头,声音却有些发虚:“属下只是想好好值守,保护太子殿下。”
周平哼了一声,指尖敲着桌面:“保护?刚才小太监只是想进去送份奏折,你差点把人推得摔倒,这叫保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