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塔桥的维修通道在午夜关闭,但对749局的特批权限例外。秦峰出示电子通行证,沉重的铁门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狭窄阶梯。空气潮湿阴冷,混合着河水锈蚀和机油的味道。
“裂隙在桥墩基座下方七米处。”马克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在中心的监测站远程支持,“能量读数稳定在危险阈值,但暂时没有扩张迹象。建议停留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
颜不语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那枚银怀表。怀表的温度在持续上升,表盖上的闭目之眼符号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深海鱼类的生物荧光。在她融合后的视觉中,这座维多利亚时代建筑的每一块砖石都在“呼吸”——不是物理的呼吸,是时间的吐纳。一百三十年的车马声、船笛声、战争警报声、庆典欢呼声……层层叠叠,像地质沉积。
“像走进一本立体的历史书。”她轻声说。
秦峰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最新型的时空稳定器原型机,重三十公斤,理论上能制造一个直径五米的稳定场。渡鸦走在最后,她虽然视觉能力没完全恢复,但作为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成员,负责警戒。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维修平台,直径大约十米。平台中央,空气在扭曲。
不是气体的物理扭曲,是空间本身的弯曲。像透过热浪看景物,但这里的“热浪”是时间的涟漪。涟漪中心,隐约能看到影像碎片:维多利亚时期的马车、戴礼帽的行人、燃煤蒸汽船的烟囱……但一切都像信号不良的老电影,闪烁、重叠、时隐时现。
“裂隙直径一点五米,还在缓慢扩大。”马克报告,“小心,不要直视中心超过三秒,可能引发时间眩晕。”
颜不语举起怀表。表盖上的蓝光突然增强,像被什么吸引。同时,裂隙中的影像开始变化——马车和行人淡去,取而代之的是……
海水。
冰冷、黑暗、翻涌的海水。
还有倾斜的甲板、断裂的栏杆、漂浮的碎木。
“它在响应怀表。”渡鸦低声说。
秦峰打开手提箱,启动稳定器。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银色的光幕从箱子边缘扩散,形成一个半球形的防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扭曲感立刻减轻了。
“防护罩能坚持十五分钟。”秦峰看着仪表盘,“之后需要冷却。”
颜不语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裂隙边缘一米处停下。她闭上眼睛,不是用肉眼,而是用时间视觉“看”向裂隙深处。
这一次,影像更清晰了。
她看到詹姆斯·卡特——那个年轻的无线电操作员——站在倾斜的无线电室里。海水已经淹到他的小腿,但他还在敲击摩斯电码键。不是求救信号,是……
“他在发什么?”颜不语喃喃自语。
她努力辨认那些无形的电波。摩斯码不是她的专长,但伊芙琳的记忆里有——那个考古学家曾经研究过早期无线电通讯史。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不是SOS。
是……一串坐标?数字?还是某种密码?
“马克,能分析裂隙的能量波动模式吗?”她对着通讯器说,“把它转换成声波频率。”
几秒后,耳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滴滴答答声。确实是摩斯码,但节奏很奇怪,夹杂着不规则的空隙。
“不是标准码。”渡鸦也听出来了,“像是……被干扰了,或者故意加密了。”
颜不语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她尝试绕过摩斯码本身,直接“阅读”卡特发送信息时的意图。
她看到了。
不是文字,是画面。
卡特在发报前,透过无线电室的舷窗,看到了外面的……东西。
不是冰山。
是光。
一道从深海射向天空的光柱,呈现螺旋状上升,在夜空中炸开成七芒星的图案。和真理之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但更大,更明亮,覆盖了整个视野。
然后,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冰山。
不是意外。
是……被吸引了?被那道光?被那个图案?
影像突然中断。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隙中爆发,稳定器的光幕剧烈闪烁。
“它在主动拉扯!”秦峰稳住箱子,“颜不语,后退!”
但颜不语没动。她手中的怀表蓝光大盛,表盖自动弹开。表盘上,指针开始疯狂旋转——不是顺时针,也不是逆时针,是……三维旋转,像迷失了方向。
而在表盘背面,一行极小的刻字显现出来:
“致发现者:时间非线,因果非链。守夜于1912.4.14 ——J.C.”
J.C. 詹姆斯·卡特。
“他预料到了。”颜不语明白了,“他预料到会有人发现这段信息,所以留下了线索。”
她抬起头,看向裂隙中心。海水和沉船的影像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画面:
一个房间。维多利亚风格的装潢,壁炉里燃着火,墙上挂着星象图。几个人围坐在圆桌前,有男有女,穿着十九世纪末的服饰。他们的胸前,都戴着闭目之眼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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