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天下 第4章 天价药材？反手掏出黑吃黑

仁心堂管事那带着讥讽与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昏暗的鬼市里显得格外刺耳。云织的心沉了下去，最坏的预感应验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局。从疫情爆发，到药材被垄断，再到这黑市里恰到好处的天价药材和“恰好”出现的对头，一环扣一环，目的就是要将她逼入绝境，或者……榨干她最后一滴油水。

那蜷缩在地的老者，此刻也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哪还有半分昏聩，只剩下精明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他与仁心堂管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大家，看来您是真急需这批药材救命啊。”仁心堂管事踱步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千六百两，对您这位新晋的‘天工巧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还是说，您那些贫民窟里等死的贱命，不值这个价？”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试图搅乱云织的心神。何老板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却被云织用眼神制止。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云织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她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那笑容清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她没有看那管事，目光反而再次落在那三味药材上，尤其是那株“幽昙花”。

“幽昙花，生于极阴湿地，伴腐毒而开，花瓣呈暗紫，触之微凉，嗅之有淡腥。”云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鬼市一角，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品鉴，“可惜啊，这株采摘时机不对，花蕊未敛，阴毒未固，药效已散了大半。七叶蚀心草，叶脉该有七色流转，蕴含剧毒与生机，此草叶脉晦暗，生机几无，只剩糟粕。至于这墨玉茯苓……”

她顿了顿，伸手拿起那块黑黢黢的块茎，指尖看似随意地在某处轻轻一刮，一小片黑色脱落，露出底下灰白劣质的普通茯苓内瓤。

“……外表做得倒是逼真，可惜，火候差了点，这‘墨色’是用劣等锅底灰混合鱼胶熬制涂抹的吧？还带着股烟火腥气。”

她每说一句，那老者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仁心堂管事的笑容也僵硬一分。周围一些原本看热闹的黑市常客，也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在黑市被打眼是常事，但被人如此精准地当场揭穿老底，却是极为罕见。

“你……你胡说八道！”老者猛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哪还有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是不是胡说，切开一看便知。”云织将那块“墨玉茯苓”随手丢回黑布上，语气带着一丝嘲弄，“用这等劣质假货，冒充救命奇药，坐地起价，发瘟疫财……你们的心，比这瘟疫更毒。”

仁心堂管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云织对药材的认知如此精深，竟一眼看穿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骗局。他眼神一厉，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一步，隐隐将云织和何老板围住，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云大家，识时务者为俊杰。”管事阴恻恻地道，“就算这是次品，现在也只有我这儿有！你想救人，就得认这个价！否则……”他威胁意味十足地扫了一眼何老板和云织单薄的身形。

何老板紧张地挡在云织身前，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着织造局护卫服饰、腰佩钢刀的精干人马，在一个熟悉的身影带领下，迅速冲入了鬼市，直接朝着这个角落而来！

为首之人，面容冷峻，身姿挺拔，正是柳清风！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在云织身上微微停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落在仁心堂管事和那老者身上，冷喝道：“织造局办案！有人举报此地有人囤积居奇，以次充好，发瘟疫横财！所有人，原地不动，接受盘查！”

仁心堂管事和那老者顿时慌了神！织造局怎么会突然插手黑市之事？而且还是柳清风亲自带队！

柳清风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手下护卫立刻上前，控制住那老者和仁心堂的护卫。他亲自走到摊位前，拿起那三味“药材”略一查验，眉头紧锁，沉声道：“果然是假药！带走！”

“柳大人！误会！这是误会啊！”仁心堂管事连忙喊道，“我们也是被这老东西骗了！”

柳清风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目光转向云织，语气稍缓：“云大家，你没事吧？可是需要这些药材？”

云织心中念头飞转，柳清风的出现太过巧合，是赵老的安排？还是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疫情？她不动声色，指了指被护卫收缴的“幽昙花”和“七叶蚀心草”：“这两味虽是次品，但聊胜于无，若柳大人方便，可否暂借于我应急？城内病患等不得。”

柳清风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他示意手下将两味药材包好，递给云织。至于那块假茯苓，则作为证物没收。

“云大家仁义，柳某佩服。此地污秽，不宜久留，请速回。”柳清风说完，便押着面如死灰的老者和不断叫嚷的仁心堂管事，迅速撤离了鬼市，来得快，去得也快。

鬼市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暗流涌动，但看过刚才那一幕的人，再看云织时，目光中都带上了深深的忌惮。

何老板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云大家，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多亏了柳大人及时赶到。”

云织握着那两包勉强可用的药材，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柳清风的解围，看似帮了她，却也打断了她顺藤摸瓜、深挖背后黑手的可能。仁心堂和这黑市卖假药的老者，显然只是马前卒。

她和何老板带着药材匆匆离开鬼市，返回棚户区。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片阴暗地带时，云织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的侧脸轮廓，竟与她之前通过麻雀视野，在有毒河湾边看到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之一，有**分相似！他似乎在暗中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