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天下 第5章 隐藏BOSS浮出水面

窄巷深处那个一闪而过的侧脸，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云织看似平静的表象。河湾边的毒源，黑市里的陷阱，如今这暗中的窥视者……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而她，已然置身网中。

不能打草惊蛇！云织强压下立刻追踪的冲动，对方既然敢在此时此地现身观察，必然有所依仗，或者留有后手。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脚步加快，与何老板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阴谋气息的鬼市区域。

回到西城棚户区，天色已近黎明，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但隔离区内的气氛却比夜色更加沉重。虽然艾草苍术的烟气仍在缭绕，基础的防疫措施也在运转，阻止了疫情的进一步扩散，但那些重病者的状况却在持续恶化。呻吟声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慌的、生命烛火摇曳将熄的死寂。之前那个被云织用银针逼出部分毒血的老汉，此刻又陷入了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时间，真的不多了。

云织立刻着手处理那两味得来不易的药材。幽昙花和七叶蚀心草虽是次品，药效大减，但其中毕竟蕴含着一丝化解阴寒毒素的本源药性。她不敢有丝毫浪费，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药碾，亲自将药材小心研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她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实际上，这确实是此刻能救命的珍宝。

随后，她取来之前熬制普通防疫汤药的基础药液，将研磨好的药粉一点点调入其中。与此同时，她将精神力催发到极致，眉心灵泉微微震荡，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具“引导”和“激发”效用的气息，被她小心翼翼地融入药液之中。这一次，她不仅要借助灵泉调和药性，更要最大限度地激发这两味残次药材深处潜藏的最后一丝精华，去对抗那顽固的诡异毒素。

药液在锅中重新沸腾，颜色逐渐变得深邃，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苦涩、腥甜与某种奇异清冷的复杂气味，与之前纯粹的清冽香气截然不同。

“给他喂下去。”云织舀出小半碗药汤，递给守在老汉身边、眼睛红肿的老妇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老妇人颤抖着接过，一点点撬开老汉的牙关，将温热的药汤喂了进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期盼。

一刻钟，两刻钟……老汉灰败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化，就在那老妇人眼中希望的光芒即将再次熄灭时，老汉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咕噜声，紧接着，他猛地侧过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小口颜色更黑、几乎发紫的粘稠血液！

“当家的！”老妇人惊呼。

但云织却眼前一亮！她立刻上前探查，发现老汉吐出的这口毒血之后，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之前那种被阴寒毒素死死缠绕、不断侵蚀生机的感觉，竟然减轻了一丝！虽然只有一丝，却如同在厚重的乌云中，透出了一线微光！

“有效！这药有效！”云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她立刻指挥何老板和帮忙的妇人，按照极小的剂量，给其他几位最危重的病患也喂下了这改良后的解毒药汤。

同样的现象陆续出现，病患们在服药后，都排出了颜色更深的毒血，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令人绝望的恶化趋势，终于被遏制住了！隔离区内，第一次响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带着希望的低泣和庆幸声。

小莲看着这一幕，激动地抓住云织的手：“云姐姐，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云织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浅笑，但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她看着那些被排出的、颜色深紫的毒血，眉头微蹙。这毒素比想象的更加顽固，次品药材的效力有限，只能暂时控制，无法根除。而且，配置这点药汤，几乎耗尽了那两份药材，也让她精神力消耗巨大。

必须找到更新鲜、品质更好的药材，或者……直接找到并摧毁毒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棚户区黎明时分的短暂宁静。数匹高头大马停在隔离区外，为首之人翻身下马，正是去而复返的柳清风。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眼中却带着一丝凝重。

“云大家，”柳清风径直走到云织面前，目光扫过情况稍稳的病患，微微颔首，“看来药效不错。”他随即压低了声音，“鬼市那两人，嘴很硬，但还是撬开了一些东西。他们承认药材来自城西废弃的‘永济药栈’，那里半个月前被一个外地商人盘下，但具体是谁指使，他们声称不知。”

永济药栈？云织记下了这个名字。

“不过，”柳清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就在我来此之前，收到京城太医局加急文书。”他取出一封盖着火漆印的信函副本，递给云织，“太医局对江南疫情‘高度关注’，已派遣特使南下‘督导’防疫，特使……是副院判周玄青，三日后抵达。”

周玄青？云织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她敏锐地捕捉到柳清风在提到这个名字时，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冷意。

“周院判……”柳清风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字字清晰，“是已故太医院院正，林岐山林大人的……同门师弟。而林大人，当年正是因卷入一桩涉及江南贡品药材的弊案，被革职查办，后来……郁郁而终。”

云织的心猛地一跳！已故太医院院正！贡品药材弊案！同门师弟！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这场突如其来的诡异瘟疫，难道不仅仅是地方利益争斗，而是牵扯到多年前的宫廷旧案，甚至可能是……一场针对某些知情者或潜在威胁的、蓄谋已久的清洗？

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黎明前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却仿佛有更浓重的阴云，正朝着江南，朝着她，压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