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天下 第3章 隐藏任务：黑市里的天价药材

河湾边的发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疫情表面的迷雾，直指其下涌动的暗流。云织强压下立刻前去探查的冲动，当务之急是稳住隔离区众人的病情，并找到化解那诡异毒素的方法。她将那个关键的方位牢牢记在心里。

回到临时充作医棚的窝棚，气氛比之前稍好，至少绝望的哭喊声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期盼和遵循指令的忙碌。艾草苍术的烟气持续缭绕，几个症状较轻的妇人正在云织指导下，用烧开的水小心地给重病者擦拭身体降温。何老板带着伙计，正按照云织口述的、更加详细的防疫条陈，用木炭写在捡来的木板上，挂在隔离区入口，告诫未染病的居民注意事项。

然而，云织的心却沉甸甸的。她检查了几个重病号的情况，发现之前用普通草药搭配灵泉气息熬制的药汤，虽然能退热、缓解部分症状，却无法阻止那阴寒毒素对脏腑的缓慢侵蚀。就像暂时扑灭了明火，但灰烬下的阴燃仍在继续。必须找到对症的解毒药材！

她凝神回忆着那毒血中感知到的特性——阴寒、凝滞、带有一种奇异的腐蚀性。能克制此类毒素的药材……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味：《本草拾遗》中提及的，生于极阴之地的“幽昙花”，其性至阴却反能化解阴毒；或是《云梦药录》残卷里记载的，伴毒物而生的“七叶蚀心草”，以其霸道毒性反克百毒……

这些药材，无一不是稀罕之物，甚至只存在于传说或偏僻的地方志中，江南地区的普通药铺绝无可能有售。

“何老板，”云织叫过忙碌的何老板，低声问道，“苏杭城内，可有药材来源特殊、不拘一格的药铺？或者说……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药材流通渠道？”

何老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云织的意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云大姐，您是说……黑市？”他压低声音，“确实有，就在运河码头往西，有一片鱼龙混杂的‘鬼市’，天亮前开市，天一亮就散，里面偶尔会流出些来路不明、但功效奇特的药材。只是……那里水太深，价格也黑得吓人，而且真假难辨。”

黑市！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你跟我去一趟，现在就去。”云织当机立断。疫情不等人，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死一个人。

将隔离区暂时交给小莲和几位稍懂药理的妇人照看，云织与何老板趁着夜色，赶往那片被称为“鬼市”的区域。地点确实隐蔽，藏在破败的仓库区和废弃的船坞之间，只有零星几盏气死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地上随意铺开的摊位。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气、陈旧货物的霉味，以及各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药草和物品散发出的混合气味。

这里的人大多沉默寡言，或用宽大的斗篷遮住面容，或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过往者。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也光怪陆离，有沾着泥土的奇怪根茎，有颜色鲜艳得可疑的矿石，甚至还有一些风干的、形态怪异的小动物尸体。

云织集中精神，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扫过一个个摊位。大部分都是些普通或者以次充好的货色，偶尔有几株带着微弱灵气的草药，也并非她所需。

就在她几乎要失望时，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蜷缩在阴影里、面前只铺着一块脏兮兮黑布的老者，引起了她的注意。黑布上，只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株干枯的、花瓣呈暗紫色、形态如同深夜昙花的植物；一小捆叶片呈现出诡异七色脉络的干草；还有一块黑黢黢、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块茎。

幽昙花！七叶蚀心草！还有……那是“墨玉茯苓”？同样是化解顽固湿毒阴邪的奇药！

云织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三味药，正是她根据毒素特性推演出的最佳配伍！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假装随意地拿起那株“幽昙花”仔细查看。干枯的花瓣上，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与河湾淤泥中毒性同源，但更加精纯阴寒的气息！没错，就是它！这药材，恐怕就出自那个被污染的河湾附近，甚至可能就是制造那毒性的原料之一！

“老丈，这三样，怎么卖？”云织稳住心神，语气平淡地问。

那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云织一眼，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幽昙花，五百两。七叶草，三百两。墨玉茯苓，八百两。不单卖。”

一千六百两！何老板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天价！足够在江南买下一处不小的宅院了！

云织也是心头一沉。她虽有天工赛的奖金，但大部分已投入云裳坊和联盟的运营，手中流动资金有限。这价格，明显是宰客。

“老丈，价格是否太高了些？如今城内疫病横行，急需这些药材救命……”云织试图讲价。

老者冷哼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救命？嘿嘿……就是因为能‘救命’，才值这个价。买不起，就请便。”他重新蜷缩起来，不再理会云织，态度倨傲无比。

云织握紧了手指。这老者，分明是知道这些药材的稀缺性和紧迫性，坐地起价。而且，他似乎对疫情毫不意外，甚至……乐见其成？

就在云织权衡是否要忍痛买下时，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哟，这不是云大家吗？怎么，您那神奇的‘灵泉秘方’不顶用了，也需要来这鬼市寻药了？”

云织回头，只见仁心堂那个倨傲的管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鬼市，正带着几个护卫，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她身后。他的目光扫过老者摊位上的三味药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阴冷。

云织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仁心堂的管事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他认识这些药材，而且，他似乎也在盯着这些药！难道，仁心堂与这毒药的源头，与这坐地起价的老者，甚至与这场诡异的疫情，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这黑市，根本就是一个等着她跳进来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