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摄影师：客户都是危险女神 第131章 死寂林场与未散的硝烟

“对面就是‘老地方’的外围。但情况不对……太安静了。”

“牧羊犬”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山涧奔流的哗哗声和树叶滴水的嗒嗒声淹没，但那凝重的语气却像冰水一样浇在宋博士心头。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透过朦胧的晨雾和湿漉漉的枝叶，努力分辨着对岸的情形。

那几间石屋低矮而破败，墙壁斑驳，爬满了深色的苔藓，屋顶似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它们寂静地匍匐在山涧对面的缓坡上，像几座被遗忘的坟墓。没有炊烟，没有灯火，没有人声，甚至连鸟兽的踪迹都似乎绝迹了。只有山涧不知疲倦的轰鸣，反而更加衬托出那片区域的死寂。

这种安静，并非自然的宁静，而是一种绷紧的、带着不祥预感的真空般的死寂。仿佛有什么东西抽干了那里所有的生机。

“哨兵”已经无声地移动到侧翼，借助一块巨石作为掩护，举起一个便携式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岸的细节。他的动作极其缓慢，生怕镜片的反光引起注意。

“牧羊犬”则半蹲着，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寸寸地扫过石屋、窗户那些窗户大多只剩下黑洞洞的框子，或者糊着破烂的油纸、以及石屋周围的地面和林木。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宋博士紧紧抱着安娜，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跳动。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她却觉得手心在冒汗。

几分钟后，“哨兵”缓缓退了回来，脸色异常凝重，对着“牧羊犬”极快地打了几个复杂的手语。

“牧羊犬”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声对宋博士说：“屋后有轮胎碾过的新鲜泥印，很深，是重型车辆。东边第三间屋子侧面的灌木有折断痕迹，断口很新，是被强行通过的。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二楼一个窗口，有极其轻微的反光一闪而过，像是光学镜片。”

光学镜片？望远镜？狙击镜？

宋博士的血液瞬间冰凉。有人先到了！而且显然是带着装备、有备而来的！是圣殿的人？还是钟表匠提到的其他势力？或者是……“牧羊人”设下的陷阱？

“能看出有多少人吗？”宋博士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压得极低。

“无法确定。”“牧羊犬”摇头，“对方很专业，痕迹处理过，只暴露了不得不暴露的。但控制那片区域，至少需要一个小队。”

目标近在眼前，却可能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

“怎么办？绕过去？还是放弃？”宋博士问，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没有林枫，没有支援，只有两个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和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硬闯无异于自杀。

“牧羊犬”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仔细观察着对岸，目光最终定格在山涧奔流的河水上。河水因暴雨而变得浑浊湍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不能绕。这是唯一已知的、相对安全的接应路线和补给点。放弃它，我们在深山里撑不过三天。”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别无选择的决绝，“也不能硬闯。”

他沉吟了片刻，目光转向宋博士，眼神锐利：“我们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能吸引他们注意力，让我们能摸清他们布防和人数的小动静。”

诱饵？在这荒山野岭，用什么做诱饵？

宋博士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牧羊犬”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怀中的安娜身上。“她的状态，如果突然出现异常波动，比如生命体征监测报警……应该能引起里面医疗人员的注意吧？毕竟，建筑师对她可是志在必得。”

用安娜做诱饵？！宋博士瞬间抱紧了女孩，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你休想！她经不起任何折腾！”

“不是真的让她出事。”“牧羊犬”的语气冷静得残酷，“只需要模拟一个信号。我有便携式信号模拟器，可以短距离干扰和模拟她身上这种型号的医疗设备发出的警报信号。但需要靠近到一定范围。”

他看向咆哮的山涧：“我们从水下过去。水流声可以掩盖声音，浑浊的河水可以隐蔽行踪。你和我过去，在靠近对岸的河滩边缘制造干扰信号。‘哨兵’留在这边高地，负责观察和火力掩护，记录对方暴露出的火力和人员位置。”

这个计划同样冒险无比。水下潜行看似隐蔽，但也意味着行动不便，一旦被发现，几乎就是活靶子。

“如果……如果对方不管警报，或者直接远程攻击信号源呢？”宋博士提出最坏的假设。

“那就是赌。”“牧羊犬”的眼神冰冷，“赌他们对‘**样本’的重视程度，超过对潜在威胁的清除本能。赌他们想抓活的。”

赌。又是赌。他们的命运似乎永远建立在一次又一次的赌博上。

宋博士看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安娜，又看看对岸那死寂的石屋。留下，是绝路。前进，可能是陷阱。似乎根本没有真正安全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安娜，眉头突然紧紧蹙起，仿佛感受到了外界凝重的气氛和即将到来的危险，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呜咽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宋博士的衣襟，抓得那样紧，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扎醒了宋博士。退缩和犹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了保护安娜，她必须冒风险，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

她抬起头，迎上“牧羊犬”的目光，眼中虽然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信号模拟器怎么用？我需要做什么？”

“牧羊犬”对于她迅速的决断似乎有一丝意外的欣赏，但很快掩去。他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老式寻呼机的黑色设备，上面有几个简单的按钮和一个微型屏幕。“很简单。靠近后，对准石屋方向，按下这个红色按钮。它会持续发送标准医疗警报信号十分钟。然后，我们立刻后撤，不管有没有效果。”

他将设备递给宋博士，然后开始迅速检查自己的武器，做好防水措施。“哨兵”也无声地移动到更高处的狙击点，架起了武器，透过瞄准镜死死锁定对岸。

“准备下水。跟紧我，无论如何不要露头。”“牧羊犬”最后检查完毕，示意宋博士。

冰冷的河水刺骨无比，刚一下去，宋博士就感觉四肢几乎瞬间冻僵。她一手紧紧抱着安娜，将她的头脸尽量托出水面，另一只手握着那个信号模拟器，艰难地在湍急浑浊的水流中跟着“牧羊犬”向前摸索。“牧羊犬”在前面引路，动作敏捷而谨慎，充分利用水中的岩石作为掩护。

河水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完全掩盖了他们的划水声。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因水流的冲击和内心的紧张而显得无比漫长。终于，他们靠近了对岸，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距离最近的石屋只有不到三十米。

“牧羊犬”打了个手势。宋博士深吸一口气，猛地探出半个身子，将信号模拟器对准石屋方向，用力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设备上的微型屏幕亮起一个跳动的红色十字图标。

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

对岸的石屋依旧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宋博士的心沉到谷底，以为计划失败时——

东边第二间石屋那黑洞洞的窗口，突然探出半个身影！紧接着，旁边另一间屋子的门被猛地推开，两个穿着深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人影快速冲出，警惕地向着河滩方向张望！更远处，似乎还有人影在窗口闪动！

“撤！”“牧羊犬”低吼一声，猛地拉住宋博士，两人迅速潜入水中，拼命向来的方向游去。

几乎就在他们潜入水下的同时，“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山涧的轰鸣！子弹打在他们刚才藏身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屑！

“哨兵”所在的高地上也立刻响起了还击的枪声，压制着对岸的火力。

宋博士抱着安娜，在冰冷湍急的河水中拼命挣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子弹嗖嗖地射入周围的水中，发出令人胆寒的噗噗声。

他们赌对了对方会查看，但也引来了最直接的火力回应！

“牧羊犬”奋力拉着她，躲闪着子弹，终于艰难地爬回了他们之前出发的岸边，连滚带爬地躲进灌木丛中，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湿透，沾满泥泞。

高地上，“哨兵”的狙击枪很有节奏地响着，有效地压制了对岸的火力，让对方不敢轻易冒头。

短暂的激烈交火后，枪声渐渐停歇。对岸恢复了死寂，但那种死寂中，已经充满了凛冽的杀机和未散的硝烟味。

“牧羊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眼神冰冷地看向惊魂未定的宋博士：

“至少一个加强班。火力配置标准。他们不是来接应的，是来守株待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