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摄影师：客户都是危险女神 第124章 药液筹码与沉默交易

“那个姓沈的女人，给了你什么承诺？”

钟表匠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枚淬冰的针，精准地刺入宋博士紧绷的神经最深处。他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机油、消毒水和一丝陈旧烟草的复杂气味。那双透过老花镜片的眼睛，锐利得令人窒息，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解剖。

宋博士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怎么会知道沈墨浓？这个名字是绝密，是他们在圣所黑暗中唯一抓住的、未曾宣之于口的希望稻草。是试探？还是他真的掌握了远超她想象的情报？

绝不能承认！承认就意味着将沈墨浓和她的势力拖入未知的危险，也意味着他们三人可能立刻失去利用价值。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审视的眼睛，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心脏的狂跳，脸上尽力维持着一种被冒犯的、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警惕：“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被圣殿追杀的逃亡者，不认识什么姓沈的。”

钟表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否认。他没有追问，只是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他缓缓后退一步，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向正在被救治的林枫。

“是吗？”他语气平淡，走到器械台边，拿起一支注满了透明液体的注射器，轻轻弹了弹针头，排出一点气泡。“那他这条腿，看来是保不住了。感染已经侵入骨髓，伴随多器官功能衰竭前兆。现在的治疗只是吊命，除非……”他顿了顿，将注射器递给旁边的年轻队员，示意其给林枫推注，“……除非立刻使用强效的、管制级别的抗生素和免疫抑制剂，并且进行紧急清创手术。这些，我恰好有备用的最后一剂。”

年轻队员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针头刺入林枫的静脉。林枫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宋博士的心像被那只注射器狠狠刺中。钟表匠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意志。他在用林枫的命，用那条可能永远残废的腿，作为筹码。

“至于这个女孩，”钟表匠走向安娜的床边，手指虚按在她的颈动脉上，“她的情况更复杂。中枢神经抑制处于临界点。常规促醒药无效，需要非常规的神经兴奋剂组合，刺激她的自主呼吸和脑干功能。用量和配比极其苛刻，差一丝，可能就是永久性损伤或者……脑死亡。”他抬起眼，目光再次锁定的宋博士，“这种药剂配方和原材料，在正常渠道之外，非正常渠道能否获得”

他不再看她，转身从一个上锁的金属柜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低温冷藏盒。打开，里面是几支造型奇特、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安瓿瓶和一套精密的微量注射泵。他只是将它们放在安娜床边的器械台上，并没有立刻使用。

冰冷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像倒计时的秒针。林枫粗重的呼吸和安娜微弱的生命体征，构成了绝望的二重奏。

钟表匠坐回他的旧木椅，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宋博士。不再逼问，不再威胁，只是等待。像一个耐心的渔夫，已经抛下了带血的饵料，静待鱼儿自己咬钩。

压力如山般倾泻下来。宋博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帮助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看着林枫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安娜苍白如纸的静谧面容，又看向器械台上那些可能挽救他们，也可能将他们推向更深渊的药剂。

信任？这个词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奢侈。钟表匠展现出的情报深度和冷酷的算计，让她不寒而栗。但他似乎又确实掌握着救命的资源。

这是一个交易。用信息和秘密，换生存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伴随着林枫生命力的流逝。

终于，宋博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声音嘶哑而疲惫，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你想知道什么？”

钟表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只是预料之中第一步。“所有。你们在圣所看到、听到的一切。特别是关于‘基石’项目，关于建筑师，关于任何……异常的数据或现象。不要遗漏，也不要自作聪明地判断哪些重要。”他指了指墙角的一个老旧录音笔，“从你进入圣所开始。记住，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站起身，不再看她，走向里间的工作室，“我给你半小时。之后，我需要看到初步价值。”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将压抑的空间留给了宋博士和两个生命垂危的同伴。

宋博士走到录音笔前，按下录音键。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林枫和安娜，眼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最终，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她开始讲述。声音低沉，干涩，但条理清晰。她从那个潮湿阴暗的牢房开始，描述圣所那令人窒息的白色，伊莲娜疯狂的呓语和警告，建筑师偏执而冰冷的注视，那些关于“相容性”、“圣父”、“校准”的碎片化信息……她尽可能客观地复述，包括那些她当时无法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却毛骨悚然的细节。

她提到了林枫作为“钥匙”的特殊反应，提到了安娜的价值，提到了老陈的档案和马库斯模糊的警示……她像一个尽责的医生在汇报一份极其复杂且危险的病例，只是这份病例关乎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她刻意模糊了沈墨浓的存在，只将其描述为一个“可能的、未被证实的外部接应希望”。

半小时后，录音笔自动停止。里间的门开了，钟表匠走出来，拿起录音笔，没有立刻听，而是直接走到了林枫床边。他检查了一下监测数据，然后从冷藏盒里取出一支蓝色的安瓿瓶，用微量注射泵精确地抽取了少许液体，连接到林枫的静脉输液管上。

“这是第一阶段。”他头也不回地说，“看他的反应。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指标稳定，进行清创手术。”

接着，他走到安娜床边，以同样精确而冷静的动作，配置了另一种药剂，缓缓推入安娜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宋博士，眼神依旧深邃难测。

“你的信息有一定价值，但不够。”他缓缓说道，“尤其是关于那个‘外部接应’。模糊和‘可能’救不了他们的命。”

宋博士的心沉了下去。

钟表匠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推到她面前。

“这里是苏黎世的一个安全屋联络点。负责人的代号是‘牧羊人’。”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我要你联系他，用你的方式。告诉他，‘钟表匠需要核对一份关于第七实验室的旧档案’。然后，把他给你的任何东西，或者任何反应，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宋博士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锐利而清晰。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和地点。是陷阱？还是真正的考验？

“我如何能联系他？我又如何能相信他？”她涩声问。

钟表匠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笑意。

“那是你的问题，博士。你想让他们活下去，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