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连失六郡,中原尽在叛贼手中,京中已错失先机。
今圣当朝砸一方砚台,“朕优待各方世家,不想那帮人狼子野心,置百姓于危难,置朕于不仁不义境地,其心险恶,罪不可赦。青衣教固然有罪,但门阀割据,为祸一方才是国之祸害。”
今圣沉思一番,终是将藏于朝堂之下的世族斗争与隐患摆上明面。百官惊恐,生怕今圣一道圣旨,拿自己家族杀鸡儆猴。
“臣等惭愧,罪该万死。”百官下跪,垂首噤声。
世族与王权争利,已是迫在眉睫,眼下还能震慑四方,也因军权尽在京中,若军权分散,只怕这皇室早已改朝换代了。当年谢老相爷广收寒门学子,扶持寒门之士可谓是用心良苦,只可惜众臣反对,天子犹豫不决,肃清朝堂之事也被搁置。时至今日,今圣悔不当初。
“大司马,骠骑大将军,兵部尚书,稍后来两仪殿议事,其余都散了吧。”
大司马李湛,骠骑大将军裴毅,兵部尚书王之甫三人跟着内侍去往两仪殿,路过众官,王之甫对上王丞相的目光,王丞相合眼示意,王之甫才收敛不安地心神,匆匆离去。
今圣竟未传召王丞相,众人心思各异。王丞相面色不显,实则忐忑不安,圣上此举是在敲打各家,尤其是王家,若放任猜忌,只怕王家这几年的辛苦经营全都付诸东流,势必牵连宫中贵妃及十一皇子,所图落空,功亏一篑。
王丞相思之又思,绝不能坐以待毙,必得做好万全之策。这一局,王丞相颇为被动,曾时谢老相爷就说过,世家势力,犹如利剑悬顶,持利剑伤人,反持伤己。
两日后,骠骑大将军裴毅率三十万大军征讨中州,先收复南阳郡,再直奔河南郡与三皇子等人汇合。一路清剿苦不堪言,那青衣教大都为乌合之众,打不过就弃城而逃,临走还要放火烧城,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萧承毓安营于河南郡与颍川郡交界处,荣国公率领神机营先入颍川,骠骑大将军裴毅收复南阳郡,留有固守,待新的官员上任后,率领大军急行数日就与萧承毓的京畿卫汇合。
“裴将军果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收复中州指日可待!”萧承毓亲自出营迎接。
“末将定不辱使命,收复中州,还以太平。”裴将军声如洪钟,教众将士精神一振。
大军休整一日,第二日便直插颍川。
荣国公率军入颍川已有数日,只偶遇几波青衣教散众,却不见青衣教主力。从俘虏口中得知,青衣教听命于青衣大祭司,只知此人号称青衣神后人,能上听神谕,夺人魂魄,至于此人名讳生辰户籍皆无人所知,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
此人身份成谜,善蛊惑人心,又熟知兵法,绝不能小觑,他日碰上,只怕不好应对。
荣国公极其谨慎,率领神机营慢慢推进,最后安札在许州城三十里郊外。先锋探察许州城门紧闭,却不见有人守城,听不见任何声息。荣国公不敢冒然攻城,只令神机营列阵于许州城门外,严阵以待。
忽吹来一阵风,刮起满天沙尘,飞卷入云。只见城墙上出现一青衣男子,端坐在高台上,素手抚琴,金色的番莲花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样貌。
婉转悠扬的琴声裹着风沙飘向天际,忽而又如荒漠寒月般孤寂悲鸿,有强烈的悲凉涌上心头,有人早已魔怔,丢掉了手中兵械,抱头痛哭。
荣国公暗道不妙,身下的烈马不安地踱步,“装神弄鬼!贼子可敢与老夫一战!”铿锵浑厚的声音如穿云破石般响彻四周,震策人心。
琴声戛然而止,抚琴的男子,嘴角一动,轻笑出声,“老将军宝刀未老,英勇不凡,晚辈佩服。”
“休要巧言令色!尔等还不速速归降!”荣国公立于马上,一柄乌黑玄铁大刀直指城墙上。
“归降?老将军一腔忠义,可惜却愧对于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皇帝昏庸,朝廷贪腐,这样的国家,值得老将军报效吗?”青衣男子声如磬玉,敲策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荣国公心道,此人神秘莫测,蛊惑人心,再让其说下去只怕扰人心神,军心大乱。荣国公当机立断,张开弓弦,箭羽破空而出,蓄满神力直插青衣男子的胸前。
寒箭入体,却见那青衣男子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而逝,城墙之上哪里还有人影?众人震惊不已,身经百战的荣国公一时失神,随后厉声下令,“众将士听令,攻城!”
许州城门被破,神机营杀入城中,却见城中空无一人,犹如鬼域。四周空寂,诡异的很,再想起此前化作轻烟的青衣男子,直叫人后背发凉,莫不是真有鬼神存在。
荣国公派人守住大开的城门,不敢贸然进城排查,以免中埋伏,遣传令兵火速将城内情况报于萧承毓,只等三军汇合再进城一探究竟。
萧承毓和裴将军赶到许州,已是傍晚时分,天边云霞漫天,残风卷席。
荣国公将此前之事细细说来,此事诡异,叫人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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