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棠来时已经在附近查探了许久,此地荒废已久,又阴气森森的,少鲜有人来此。
眼下只能暂避在此。
宋幼棠解开系在身上的包袱,里面是一堆药罐,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工具。
谢珣脱了衣衫趴在木板上,咬牙硬挺着,任由宋幼棠给他清理缝合伤口,好在他腰间的伤才刚开始恶化,并无性命之忧。
吃下几粒牛黄退金丹后,他披着衣衫靠在墙角,随意拨弄着地上的火堆,眼神却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宋幼棠身上。
她正在给无愁接骨,弩箭的贯穿伤撕裂了他的筋脉,好在他体格强健,伤得不算太重,这会昏死过去也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之这几日又日夜不休,这才没熬住。
等宋幼棠忙完,才看见谢珣一直盯着自己不肯睡去。
“我去过那座茶楼,沿着河道找过来的,我料定你不会按寻常出牌,看来我没有猜错,如今,你我也算是知己知彼了......”
宋幼棠坐到谢珣对面,看着他说道。
“哪里是知己知彼……明明是你洞察一切,而我却一点不了解你,我没想到你会来扬州,我以为......”
谢珣靠着墙,说到后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从前的自以为是。
“去灵州太远,我怕一来一回,又不知何年何月了,怕再错过亲手了结宋彦礼的机会。还是扬州比较近,既然一切从扬州开始,那就从扬州结束吧,我等了那么多年,不想再等了......”
宋幼棠眼中泛起寒气,带着浓浓的杀意,她是真的想亲手杀了她的生身父亲!恨这一字,无解,至死方休!且生生世世不能饶恕!
谢珣很想问她只是因为这个吗?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为了你我各自的夙愿,我也不能轻易死去,刘巧云那边如何?”
“刘姨娘给了我一张画样,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给我看看,咳咳......”谢珣低咳了几声,有些气虚。
宋幼棠从怀里掏出那张捺山记的会徽递给谢珣。
谢珣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咳咳咳......”
宋幼棠在谢珣一阵猛烈地咳嗽中皱起了眉头,她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的盯着一直低头研究画样的谢珣,这眼神像极了大夫凝视着自己不肯遵听医嘱的病患。
“咳咳咳......”谢珣咳得更重了。
宋幼棠抿着嘴蹲在谢珣身前,拉过他的手,施针刺入他的太渊穴,说道,“谢大人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这样劳心劳身不要命啦!”
谢珣从那只捏着银针的手看向一脸责备的宋幼棠,心中像是冬雪初融,化开一池春水,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在关心自己!
“做大夫的最烦你们这种不遵医嘱,自以为是的病患!”
初融的冬雪又再次冰封住。
“劳心者伤神,伤神者肝郁,所以才睡不着,我有个办法能让你睡着......”
宋幼棠慢慢靠近谢珣,他能清楚的瞧见宋幼棠眼中自己的倒影,两人近在咫尺,谢珣不由得心跳加快,伸手扶在了自己的伤口处。
这次是她先主动靠近的。
“什么办法?”谢珣舔舔干裂的唇角问道。
“哼......”
宋幼棠一声轻笑,缓缓抬起手掌,慢慢的落在谢珣的衣领上,微凉的手指沿着他脖子的肌肤慢慢向上摸去,就在谢珣猜不透她的意图时,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刺痛,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谢珣,“……”
这一招,屡试不爽!
宋幼棠坐在火堆前,百般无聊地拨弄着手里的柴火棍,唯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才险险松了一口气。
——
谢珣这一夜睡得昏沉,却又无比安心,许是吃过药,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满处寻找宋幼棠的身影,可这残破的地宫里除了自己和无愁,就是那堆烧的很旺的火堆,四处看不见宋幼棠的身影,就好像她不曾来过。
可后腰上被上了药的伤口又在提醒他,宋幼棠昨晚来过。
无愁看见自家公子醒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于是开口解释道,“宋姑娘去买些吃食了,她叫属下寸步不离的守着公子,等您醒来一定先把药吃了,您身上的伤,等宋姑娘回来再给您换药。”
此话一出,谢珣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却嘴硬道,“你倒是很听她的话,你的伤如何了?”
“宋姑娘说一定要遵听医嘱,属下并无大碍,宋姑娘说在修养几日便可......”
遵听医嘱?
谢珣,“……”
他面无表情的吞下那几颗药丸,微微闭着眼坐在火堆前,等着宋幼棠回来,大有种雏雀在巢中等着母雀喂食的错觉。
宋幼棠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她净过手,又在火堆上烤了烤,等双手的暖和了起来,才找出金疮药给谢珣重新上药。
“我们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必须......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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