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药人楚玄发出的咆哮已非人声,更像是无数冤魂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发出的凄厉哀嚎,震得整个溶洞瑟瑟发抖。
它庞大的身躯几乎触到洞顶,暗红色的鳞甲在血池余烬的映照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那双燃烧着幽蓝与血红火焰的巨眼,死死锁定在柳彦舟和公孙婧身上,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保护柳先生和公孙姑娘!”墨羽强忍伤势,厉声喝道。
残存的夜枭暗桩和药王书院弟子们,尽管人人带伤,眼中却燃起决死的意志,纷纷举起兵刃,试图用血肉之躯阻挡这恐怖的怪物。
然而,终极药人只是随意地一挥巨爪,带起的腥风便将数名暗桩如同稻草人般扫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筋骨尽断!
它迈开步伐,地面随之震动,每一下都踩在幸存者的心尖上。
“九阳锁邪阵已破,纯阳之物耗尽……难道真要葬身于此?”公孙婧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嘴角溢出一丝苦涩。她握紧了短剑,准备做最后一搏。
柳彦舟脑中飞速运转,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那些被摧毁的阵法残骸和依旧在微微闪烁的阳炎灯碎片上。
“不!阵法虽破,但至阳之气已短暂净化过此地阴脉!楚玄强行融合血池魂力,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他的魂魄正在被反噬!”
他看向公孙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公孙姑娘,我需要你帮我争取时间!墨羽,带你的人,攻击它的关节和眼睛,干扰它!我们必须引导残存的阳气,做最后一击!”
“如何引导?”公孙婧急问。
“用我们自身为引!”柳彦舟斩钉截铁,“我修习的内功心法偏向纯阳,你可将银针刺入我周身大穴,强行激发潜能,短暂汇聚阳气!但这之后……”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这无异于自杀。
公孙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书呆子!你可知强行激发潜能,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毁?”
柳彦舟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惶,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公孙姑娘,若阵破,你我皆成枯骨,何谈经脉?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的医术一样。”
他轻轻挣开手,“况且,阿璃和孩子还在外面等我们。我答应过要带他们去看江南的雨。”
这句低语,带着无尽的眷恋,成了他决意的基石。
“不行!太危险了!”公孙婧立刻反对。
“没有时间了!”柳彦舟看着步步逼近的终极药人,“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药王典籍中关于“阴阳相济”的论述,将自身视为一味药引,而非蛮力冲撞。
他引导残存阳气的方式,如同针灸疏导淤塞经脉,精准而巧妙,这正是他与寻常武夫的根本区别。
就在柳彦舟即将油尽灯枯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如同寒冬里的第一缕春风,穿透万魂窟浓重的阴煞之气,拂过他的灵台。
不仅是他,连公孙婧也诧异地抬头——这气息中正平和,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溶洞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冽而充满威严的娇叱:
“楚玄!看看这是何物!”
一道身影疾驰而入,正是阿璃!
她一身戎装,虽小腹隆起,但身形依旧矫健,手中高举着一面鎏金令牌,令牌在残存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上面刻着清晰的“镇北”二字——正是镇北王萧策的遗令!
在她身后,赫然是本应留守北境的张猛、李明月,以及一队精锐的燕云骑!
原来,阿璃在城中始终心神不宁,预感万魂窟有变,不顾众人劝阻,毅然率领援军连夜兼程赶来,正好赶上这最终决战!
镇北王令出现的刹那,溶洞内残存的楚王旧部(一些被黑鹰教裹挟的原周楚氏家将)皆是一震,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那面令牌,代表着北境至高无上的权威,也代表着一段他们无法忽视的过往。
终极药人楚玄的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双疯狂的巨眼中,竟闪过一丝极快的、属于人类楚玄的迷茫和挣扎。
镇北王……那个他曾经试图挑战、最终却间接导致周楚氏覆灭的对手……这面令牌,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楚玄!你口口声声为周楚氏复仇,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阿璃的声音穿透咆哮,字字诛心,“人不人,鬼不鬼!你用活人魂魄炼药,与当年屠戮周楚氏的刽子手有何区别?甚至更为不堪!周楚氏先祖的荣耀,是守护疆土、庇佑百姓,不是让你用这等邪魔手段来玷污!你若尚存一丝周楚氏血脉的骄傲,就该自我了断,停止这造孽的行径!”
阿璃将令牌高高举起,让那“镇北”二字在幽光中清晰无比:“此令,代表北境军民的托付,代表戍边者‘身后即家园,一步不能退’的誓言!你周楚氏先祖,亦曾持类似令牌,浴血边关,护的便是身后万千如这些冤魂一般的普通百姓!而你,楚玄,你在做什么?你在摧毁他们曾誓死守护的东西!你的仇恨,让你连先祖为何而战、为谁而战都忘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