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王宫的骚乱平息,硝烟散尽,只余下断壁残垣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惊心动魄。
二王子乌质勒,不,现在应该称为于阗新王,在阿璃的武力支持和政治认可下,迅速稳定了国内局势。
国师乌鲁克的党羽被清算,大王子被废黜囚禁,一场宫廷政变以闪电般的速度落下帷幕。
然而,真正的风暴眼,却转移到了阴冷潮湿的地牢深处。
国师乌鲁克被单独关押在最底层的一间石室中,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脚。
往日里那位神秘莫测、权倾朝野的国师,此刻蜷缩在角落,头发散乱,眼神涣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最大的倚仗——“血珀”的秘密和操控国王的手段,在柳彦舟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他的野心和幻想,也随之彻底崩塌。
柳彦舟站在牢门外,默默地看着他。
墨羽站在一旁,手按在刀柄上,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
阿璃则在不远处的审讯室等候消息,她需要知道“青梅会”究竟想在于阗做什么,以及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你输了。”柳彦舟的声音平静,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
乌鲁克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化为一片死灰。“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很容易。”柳彦舟走近一步,隔着栅栏凝视着他,“但我想知道,你们‘青梅会’,为何对于阗,对‘血珀’,如此执着?你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乌鲁克嗤笑一声,别过头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可以不说。”柳彦舟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但你炼制的‘血珀’,缺了最关键的一味药引‘玉髓粉’,强行服用,不仅不能续命,反而会加速心脉枯竭,死状极其痛苦。你……是想把这东西,献给谁呢?”
乌鲁克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柳彦舟:“你……你怎么会知道‘玉髓粉’?!那是……那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话语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惨白。
柳彦舟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他继续施加压力,语气带着一丝怜悯:“看来,你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你背后的主子,恐怕从来没告诉过你完整的药方吧?他让你在于阗折腾,或许根本就没指望你能成功,只是想利用你吸引注意力,或者……测试某种可能性。”
这话如同尖刀,刺中了乌鲁克最深的恐惧。
他之所以铤而走险,就是因为背后之人许诺了无法抗拒的好处,却也用最残酷的手段控制着他。
此刻被柳彦舟点破,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尊使’……”国师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他……他让我在于阗寻找‘药王遗藏’的线索,说……说于阗王室陵墓中,可能藏有《百草玄纲》的残页……‘血珀’只是幌子,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也是为了……为了逼出可能藏在于阗的‘药王脉’后人……”
《百草玄纲》!药王脉后人!
柳彦舟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正是母亲手札中提到的,药王脉传承的至高医典!而“逼出后人”……目标直指自己!
“尊使是谁?他在哪里?”柳彦舟追问,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乌鲁克恐惧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每次出现都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嘶哑……联络方式每次都不一样……但他……他提到过一个地方……‘白沙海’……说如果事败,可去那里寻一线生机……”
白沙海?柳彦舟迅速在脑中搜索关于西域的地理知识,那是一片位于于阗以西、更大更危险的流动沙漠绝地,传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还有呢?”墨羽厉声喝道。
“没……没了……”乌鲁克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柳彦舟与墨羽对视一眼,知道再问不出更多。他们退出地牢,将审讯结果禀报了阿璃。
阿璃听完,沉吟良久。
《百草玄纲》、药王遗藏、白沙海、神秘的“尊使”……线索似乎更多了,但也更加扑朔迷离。
“青梅会”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颠覆一个于阗,他们似乎在寻找某种东西,而柳彦舟的身世,是其中的关键。
“彦舟,你怎么看?”阿璃看向丈夫,目光中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知道,越接近真相,柳彦舟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柳彦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阿璃,于阗之事,看似了结,实则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青梅会’对于阗王陵的兴趣,说明他们寻找的东西,可能真的存在。而我的身世……恐怕已经暴露了。他们这次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继续道:“于阗新王初立,根基未稳,需要时间巩固。我们若继续西进,深入白沙海那样的险地,后勤难继,且容易被人切断后路。但若固守于阗,则是坐等敌人上门,被动挨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