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北门的官道早被马蹄踏得崩裂,积雪被碾成碎玉般飞溅。
三万契丹骑兵如一块移动的黑云,从天际线压向城门。
为首的耶律烈裹着整张黑狼皮大氅,领口雪白的狐毛沾着霜粒,掌中狼牙棒在晨光里泛着淬了冰的冷光。
他猛地勒住马缰,狼嚎般的嘶吼撕裂寒风:“踏平京师,活擒大周太子!让这大周知道,我契丹铁骑的铁蹄能碎山河!”
城楼上,冯异按剑而立,玄色铠甲的缝隙里还凝着未化的冰霜,身后禁军士兵肩并肩贴成铁壁,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朝阳,织成一片冷冽的光海。
李狂与张锐的北府新燕云守在城门两侧:李狂扛着半人高的断斧,斧刃上还凝着前日演练时的木屑,在风里泛着糙粝的光;张锐背满壶硫磺箭,指尖在箭囊上轻轻摩挲,目光如鹰隼般锁着远处契丹阵中飘扬的黑狼旗,连旗角翻飞的弧度都刻在眼底。
阿璃与苏砚立在城楼中央,鎏金刀斜握掌心,刀鞘上的缠绳被她攥得发紧,指节泛白。
她望着契丹阵前躁动的马群,声音沉得像城根下冻硬的冻土:“耶律烈想速战速决。他知道云州、代州的援军迟早会到,咱们只要拖到支援来,这仗就赢了。”
苏砚刚要接话,城梯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凌霜提着黑色劲装的裙摆快步跑来,裙摆沾了些尘土,脸上却燃着喜色:“表妹!云州密信到了!”
她递过封蜡的信笺,指尖还带着跑出来的热汗,“李崇将军已派苏文清带情报队往京师赶,说达玛残部只在吐蕃边境收拢散兵,没敢东进!他们会盯着西境,让咱们专心对付契丹!”
阿璃拆开密信,苏文清工整的字迹落在桑皮纸上,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末尾那句“云州防务已重布,姚党旧布防图无用,请少主安心”,让她心口那块悬了三日的石头终于落地。
苏文清的情报从无差错,有他与李崇镇着云州,达玛纵有野心,也掀不起风浪。
“硫磺箭够不够?”阿璃转头问张锐,目光扫过他身后堆得齐腰的箭壶。
张锐立刻点头,声音脆得像裂冰:“够!俺们带了三百壶,还有二千个轰天雷!保管能把契丹人的马惊得乱窜,让他们连阵型都扎不住!”
李狂在旁听着,巨斧往城砖上一顿,“咚”的闷响震得城灰簌簌落:“俺等会儿就冲下去,劈了耶律烈这狗贼!让他知道咱们新燕云的斧头,比他的狼牙棒硬!”
阿璃刚要叮嘱他莫要冲动,城下忽然爆发出震天的马蹄声。
耶律烈已猛地挥下狼牙棒。
契丹骑兵如决堤的洪水般扑来,马蹄震得城楼都在轻微颤抖,箭雨密密麻麻射向城门,砸在涂了硫磺的木盾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有些箭枝擦过盾沿钉进城墙,箭羽还在寒风里不停晃动。
“放滚木!”冯异高声下令,早候着的士兵们合力推开浸过桐油的滚木。
滚木顺着城墙滚落,裹着熊熊火焰砸向前排契丹骑兵,马匹受惊嘶鸣,前蹄扬起将骑兵甩进雪地里,火焰瞬间燎到马毛,整个契丹前队瞬间乱成一团,哭喊声混着马蹄声炸成一片。
“杀!”李狂抓住机会,提着大斧从城门侧的暗门冲出去,身后跟着五百名新燕云士兵。
他的巨斧横扫,直接劈断一名契丹将领的长枪,斧刃顺势砍向对方铠甲,“咔嚓”一声,铁甲裂开大口子,鲜血溅在雪地上,瞬间冻成暗红的花。
张锐则在城楼上放箭,每支硫磺箭都精准钉向契丹骑兵的马臀,马匹吃痛狂撞,把后续骑兵撞得人仰马翻,雪地里很快堆起层层尸体。
阿璃盯着战局,手指在城砖上轻轻敲击。
她忽然眯起眼,契丹右翼的阵型有些松散,那里正是粮草队的方向。
耶律烈把精锐全压在正面,右翼只留了些老弱骑兵看守粮草,分明是急着破城,漏了后防。
“苏砚舅舅,”她转头看向苏砚,声音里带着决断,“派奇兵烧粮草!苏凌霜和夜影的夜枭队从密道绕后,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苏砚立刻点头:“我去通知凌霜,让她带二十名夜枭队员,务必烧了契丹的粮草营!”
他转身下楼时,又回头叮嘱,“你在城楼上多小心,耶律烈诡计多端,别中了他的诱敌计。”
苏凌霜接到命令时,已带着夜枭队员在密道入口待命。
密道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她提着一盏油灯走在最前,灯芯的光映着队员们手里浸油的火把,脚步轻得像猫踩雪。
密道尽头是片松树林,正好藏在契丹粮草营后方,透过松枝缝隙,能看到营地里堆得小山似的粮草袋,还有几名契丹兵靠在粮袋上喝酒,酒壶碰得叮当响。
“分两队,一队放火烧粮,一队解决守卫。”苏凌霜压低声音,指尖在队员肩上轻点分配任务。
她率先冲出去,短刀划过一名契丹兵的喉咙,对方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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