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无极那带着起床气的不满话语,如同无形的法则,将山门外所有的喧嚣、煞气、乃至空气的流动都冻结了。
煞无魂按出的手掌还僵在半空,脸上那属于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威严与残忍,被一种极致的错愕与茫然取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凝聚了五成煞气的必杀一击,在距离目标咫尺之遥,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没有过程,没有抵抗,就那么……没了?
血厉脸上的邪笑彻底垮掉,狭长的眼眸瞪得溜圆,猩红的指甲无意识地相互摩擦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死死盯着那道突然出现在殿前的玄衣身影,试图感知对方的修为,神念探出,却如同泥牛入海,感应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虚无!
鬼阴叟宽大的灰袍无风自动,帽檐下那两点幽绿的鬼火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跳动,几乎要逸散出来。他手中的招魂幡不再发出鬼哭,反而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瑟瑟发抖,幡面上的怨魂发出无声的尖啸,拼命向幡内缩去。
他们身后,那上百金丹,数千筑基,更是如同被集体扼住了喉咙。前一刻还气焰嚣张,准备随三位宗主碾碎眼前这碍眼的光幕,尽情屠戮、掠夺。下一刻,却被这突兀出现的身影和那轻描淡写间化解元婴一击的手段,骇得魂飞魄散!
他……是谁?
无极宗,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人?!
林芷韵和广场上的所有弟子,在经历了最初的绝望到此刻峰回路转的狂喜,心情如同坐上了九天云霄飞车。他们看着那道负手而立、玄衣如墨的身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自豪感充斥胸膛!
老祖!是老祖出来了!
风无极揉了揉似乎还有些不适的耳朵,目光终于落在了山门外那三位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元婴修士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如同在看三块路边的石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一丝被打扰后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刚才是谁,说要碾碎什么龟壳?”他目光扫过煞无魂、血厉、鬼阴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今天早饭吃了没”。
“又是谁,说要抽魂炼魄,还惦记我家小宗主?”
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如同重锤,敲在煞无魂三人的心口。
煞无魂喉咙滚动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纵横修真界数百年,屠宗灭门的事没少干,甚至面对过化神期的老怪,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这人……绝对不止化神!
“前……前辈……”煞无魂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试图开口,声音却干涩沙哑得厉害,“我等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多有冒犯……这、这就退去……”
“退?”风无极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本座准你们走了吗?”
他往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没有动用任何灵力,没有散发任何威压。
但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煞无魂、血厉、鬼阴叟三人,以及他们身后所有金丹、筑基修士,都感觉周遭的空间猛地一紧!仿佛有无形的枷锁凭空出现,将他们牢牢禁锢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冷汗,瞬间浸透了煞无魂的骨甲内的衣衫。
言出法随?!这是何等境界?!
“前辈恕罪!”血厉反应最快,脸上再无半分邪气,只剩下惊恐,尖声叫道,“是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法驾!我等愿献上所有积蓄,只求前辈饶命!”
鬼阴叟也连忙附和,声音颤抖:“前辈……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风无极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冰冷刺骨,“带着这么多人,杀气腾腾来到我家门口,扬言要鸡犬不留,夺我宗门传承……现在跟本座说是误会?”
他摇了摇头,似乎懒得再与这些蝼蚁多费唇舌。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慵懒,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惺忪。
“扰了本座的清梦,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再次抬起了右手,依旧是那熟悉的方式,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扣,仿佛拈住了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对着煞无魂、血厉、鬼阴叟三人所在的方向,随意地,屈指一弹。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波动。
就好像,他只是弹走了一粒灰尘。
然而,在煞无魂三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他们感觉到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超越了规则的力量,作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
煞无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嘶吼,他元婴后期的磅礴法力,他淬炼数百年的强横肉身,他赖以成名的本命煞气……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如同被投入烈阳下的冰雪。
如同被抹去了存在的画卷。
三位称霸一方、足以让小儿止啼的元婴大修士,就在他们带来的数千门人弟子眼前,就在林芷韵和所有无极宗门人震撼的注视下,身形骤然模糊、扭曲,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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