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试图穿透笼罩在无极宗上空的薄雾时,一股沉重得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已如同潮水般从山门之外弥漫而来。
远方的天际,原本灰蒙蒙的云层被染上了不祥的墨色。那墨色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精纯的煞气、魔元以及驳杂却庞大的灵力汇聚而成,如同泼洒的浓墨,正缓缓向着无极宗的主峰方向推进。
黑云压城城欲摧。
那便是黑煞崖、七杀殿、玄冥教三方联军所带来的威势!
即便相隔甚远,那股凝聚在一起的、充满恶意与杀戮的气息,依旧让刚刚经历脱胎换骨、士气正旺的无极宗弟子们感到一阵呼吸窒涩,刚刚提升修为带来的些许自信,在这股庞大的压迫感面前,仿佛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静静矗立、琉璃瓦在稀薄天光下泛着冷辉的无极殿。
殿门依旧紧闭。
老祖,还未现身。
林芷韵站在殿前广场的高处,一身洗熨过后依旧略显陈旧的宗主袍服,却难掩她筑基中期稳固后的沉凝气息。她紧抿着唇,望着远方那不断逼近的滚滚魔云,秀拳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黑云之中,至少有三位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火炬般灼目耀眼的存在——元婴修士!其下,还有超过百道金丹期的灵压,如同繁星般点缀在魔云之中,更别提那数千筑基修士汇聚而成的庞大气血狼烟!
这等阵容,莫说是如今的无极宗,便是放在万年之前,也足以横扫一方,掀起腥风血雨!
她身后的赵铁柱、王二狗等弟子,虽然个个修为大进,此刻也不免脸色发白,握着新得法器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互相靠拢,试图从同伴身上汲取一丝勇气,但面对那遮天蔽日的死亡阴影,身体的颤抖依旧难以抑制。
“宗……宗主,”赵铁柱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来了。”
林芷韵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她想起三日前老祖那平淡却如同法则般的话语,想起那弹指间重现辉煌的大殿,想起那堆砌如山的资源……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心底涌起。
“慌什么!”她清叱一声,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传遍广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老祖尚在,天,便塌不下来!”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惶恐的脸,声音放缓,却带着决绝:“记住老祖的规矩!无极宗门人,可以战死,不可跪生!今日,便是兑现此言之时!”
或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或许是“老祖”二字带来了无穷的底气,弟子们眼中的慌乱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他们默默调整呼吸,握紧手中的法器,按照这三日紧急演练的阵型,缓缓散开,结成了一个简陋却透着悲壮的防御阵势。
就在此时,那滚滚魔云已至山门之外!
轰隆隆——
如同万马奔腾,又似雷霆滚过天际。庞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在无极宗残存的护山大阵光幕之上。那本就摇摇欲坠、仅凭最后一点灵脉维系的光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剧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魔云散开些许,露出了前方的人马。
为首三人,凌空而立,气息滔天!
居中一人,身穿漆黑骨甲,面容阴鸷,眼眶深陷,周身缠绕着如有实质的黑色煞气,正是黑煞崖主——煞无魂,元婴后期大修士!他仅仅站在那里,周遭的光线都仿佛被吞噬,给人一种直面深渊的恐怖感。
左侧一人,血袍猎猎,面容俊美却带着邪气,指甲狭长如刀,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乃是七杀殿主——血厉,元婴中期。
右侧则是一名笼罩在宽大灰袍中的佝偻身影,手持一杆招魂幡,阴气森森,看不清面容,只有两点幽绿的鬼火在帽檐下跳动,乃是玄冥教主——鬼阴叟,亦是元婴中期。
在三巨头身后,上百名金丹修士脚踏各色遁光,杀气腾腾。再后方,黑压压一片筑基修士,组成战阵,煞气冲霄,将整个无极宗山门围得水泄不通。
“呵……”煞无魂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下方那层薄薄的光幕,以及光幕后方严阵以待、却显得如此渺小的无极宗弟子。
“林芷韵,本座给的三日之期已到!”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刺骨的寒意,“交出《无极道经》残篇,说出飞升之秘,本座或可大发慈悲,给你等留个全尸!”
血厉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邪笑道:“煞兄何必与这些蝼蚁多言?直接碾碎这龟壳,男的抽魂炼魄,女的……嘿嘿,听说这无极宗的小宗主,姿色倒是不错。”
鬼阴叟手中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发出阵阵凄厉的鬼哭之音,阴恻恻地补充:“万年宗门的魂魄,想必……尤为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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