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崛起 第392章 发展

命令下达后，国防军侦察兵们动作迅捷地潜入哨所区域，冰冷的雪刃划破夜色，利落清理着现场痕迹——弹壳被逐一拾起装入帆布包，俄军士兵的武器被拆解后深埋进积雪，就连沾染血迹的雪层也被小心翼翼地铲起，撒向远处的林海。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着吞噬掉最后一丝打斗的痕迹，整片雪原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枪战从未发生，只有寒风裹挟着雪粒，在空旷的哨所上空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京南宫，却是另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深夜的作战厅内，煤油灯的光晕交织错落，将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地图映照得格外清晰，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与蓝色标记，勾勒出远东地区错综复杂的战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混杂着温热的茶水气息，沉闷而压抑，几名身着军装的将领围在巨大的沙盘旁，目光紧锁着沙盘上标注的每一处细节。

冉闵身着笔挺的国防军总司令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双手背在身后，伫立在沙盘前，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凝视着标注“外东北”的区域。沙盘上，代表江河的蓝色琉璃条蜿蜒曲折，象征山脉的青灰色黏土高低起伏，而那片缺失的东北疆域，如同一块突兀的伤疤，刺眼地横亘在海棠叶形状的版图边缘。他微微俯身，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划过沙盘上的黑龙江流域，指腹碾过那些标注着俄文的据点，眼神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决意。

“总司令，咱们才结束对日战争，之前和日本开战，已经让英法等同盟国不满了！”蒋方震站在冉闵身侧，身着参谋总长制服，眉头拧成一团，语气中满是担忧，他手中的指挥杆悬在沙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若是此时在外东北对俄开战，恐怕会引起协约国的集体施压，甚至可能被冠上‘破坏国际秩序’的罪名，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处境堪忧啊！”后面的话他终究没敢说出口，可那未尽的担忧，在场众人都心照不宣。

冉闵闻言，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蒋方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伸手拿过蒋方震手中的指挥杆，重重指向沙盘上完整的海棠叶版图印记：“百里兄，你看看这地图，看看这沙盘！”指挥杆的金属尖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中华民族未丢失外东北之前，整片疆域形如一片饱满的海棠叶，雄踞东亚，何等壮阔！可如今呢？这片被俄国人占据的土地，就像硬生生从海棠叶上撕下的一块，每一寸都浸着先辈的血泪！”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震得作战厅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英法诸国向来忌惮我国崛起，自然不愿看到我们收回故土。”冉闵的语气稍缓，眼神却依旧坚定，“但我已通过情报网确认，俄国国内矛盾激化，布尔什维克与临时政府的冲突已到临界点，用不了多久，俄国就会陷入全面内乱。到那时，协约国为了遏制苏俄势力扩张，非但不会阻拦我们，反而会求着我们出兵外东北，稳住远东战线！”

话音落下，作战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的“滋滋”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冉闵收回指挥杆，目光转向站在另一侧的张孝准，这位负责兵员补给的将领身形挺拔，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倦色，却依旧精神矍铄。

“孝准，”冉闵的声音打破沉寂，目光落在张孝准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更多的却是对军务的严谨，“从朝鲜撤回来的将士们，休整情况如何？前线损耗的兵员，补充到位了没有？”

张孝准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声音洪亮而清晰，丝毫不见疲态：“总司令请放心！从朝鲜撤回的三个主力军，目前已分别驻扎在辽东、吉林的休整营地，营地内粮草充足，御寒的棉衣、被褥均已发放到位，军医团队每日定点巡诊，受伤将士的治愈率已达八成以上，大部分轻伤士兵已能恢复训练。”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皮质记事本，翻开后继续汇报道：“兵员补充方面，我们按照您的指令，从东北、华北地区征召了三万余名适龄青年，其中不乏曾在东北军服役的老兵，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基础训练，现已完成编补。各部队缺少的轻重武器、弹药也已从汉阳兵工厂调拨到位，迫击炮、重机枪等重火力装备的补充率达到九成，仅剩少量狙击步枪还在运输途中，预计三日内便可全部配齐。”

冉闵闻言，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沙盘，指尖再次指向外东北的疆域：“好！将士们休整到位，兵员补充齐全，这便是我们的底气。”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告诉兄弟们，养精蓄锐，待俄国乱局一开，便是我们挥师北上，收回故土之时！这海棠叶的伤疤，该愈合了！”

作战厅内的热血氛围尚未散去，冉闵指尖落在沙盘外东北疆域的力道还未松缓，忽然，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寒风裹挟着雪粒窜了进来，吹动了煤油灯的光晕，摇曳的光影中，马瑶声快步走了进来。他身着参谋制服，帽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神色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沉稳，径直走到冉闵身侧，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总司令，德国公使巴玉留克已在南宫外等候，执意求见您，您看是否召见？”

冉闵闻言，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恢复平静，他缓缓直起身，抬手理了理军装领口，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转头对马瑶声沉声道：“走，咱们去见他。”话音落下，他侧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蒋方震、张孝准等人，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百里兄、孝准，你们继续盯着沙盘推演，做好备战部署。咱们虽然眼下给协约国供应武器弹药，赚着他们的军费，但同盟国这边的生意，也绝不能放过——乱世之中，谁给的利益实在，谁能帮我们实现目标，谁就是暂时的朋友。”

蒋方震等人闻言，纷纷颔首领命，冉闵不再多言，跟着马瑶声转身走出作战厅。廊下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灯笼摇晃不止，昏黄的光影在积雪的地面上忽明忽暗，冉闵踩着积雪前行，军靴碾过雪层发出“咯吱”的声响，帽檐下的目光愈发锐利，心中已然猜到巴玉留克此行的目的。

片刻后，冉闵在南宫的会客厅内见到了巴玉留克。这位德国公使身着笔挺的燕尾服，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勋章，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难掩连日奔波的疲惫，见到冉闵走进来，他立刻起身，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用带着些许生硬的中文说道：“尊敬的大总统先生，深夜叨扰，还望海涵。”

冉闵伸手与他轻握，指尖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微凉，随即松开手，示意他落座，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开门见山：“公使先生深夜到访，想必是有重要事宜，不妨直言。”

巴玉留克见冉闵如此干脆，也不再绕弯子，他挺直身形，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与急切，眼神中闪烁着拉拢的光芒：“大总统先生，想必您也听闻了，我德奥联军如今在东线对俄作战中势如破竹，连战连捷，俄军主力已被我们击溃，照此势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军队就能兵临俄皇的冬宫，彻底瓦解俄国的抵抗力量！”

说到这里，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诱人的筹码：“贵国与俄国素有领土争端，外东北的失地更是贵国的心腹大患。如今正是绝佳的时机，我代表德意志帝国，正式邀请贵国加入同盟国阵营！只要您点头同意，待同盟国赢得战争胜利，远东地区所有的利益，包括俄国在远东的殖民地、港口、铁路权益，都可以交由贵国接管，届时贵国不仅能收回失地，更能一跃成为东亚霸主，这等机遇，千载难逢！”

巴玉留克的话语充满诱惑力，每一个字都在描绘着美好的蓝图，仿佛胜利已然在握，远东的利益唾手可得。然而冉闵听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中的冷笑——他深知，这不过是巴玉留克画下的大饼，德国此刻在东线虽占优势，但西线的僵局尚未打破，协约国的实力依旧强劲，所谓的“兵临冬宫”，不过是急于拉拢盟友的夸大之词。

待巴玉留克说完，冉闵缓缓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婉言回绝道：“公使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首先，我的军费已经捉襟见肘了，此时不宜动兵，这点还请公使先生留意。其次，我的军队已经在远东帮贵国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日本人的陆军主力已被我们击溃，朝鲜战场的胜利，彻底打断了日本陆军北上增援欧洲、牵制同盟国的计划，这对贵国东线作战而言，已是莫大的支持。”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却又迅速被理智取代：“贵国之前在我**工发展初期给予的帮助，我始终牢记于心，也用实际行动回报了贵国的支持，如今看来，您们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是我国刚刚结束对日战争，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将士们也需要休整，暂时不便卷入更大规模的国际战事。”

话锋一转，冉闵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带着商人般的精明：“不过，若是贵国需要在我国采购武器弹药、飞机坦克，我是十分欢迎的。我国汉阳兵工厂、沈阳兵工厂的产能充足，无论是步枪、机枪，还是迫击炮、榴弹炮，亦或是最新式的战斗机、轻型坦克，都能满足贵国的作战需求，价格公道，交货及时。”

巴玉留克脸上的热情瞬间僵了几分，他看着冉闵坚定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这位国防军总司令心思缜密，绝不会轻易被空头承诺打动，所谓的“加入同盟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他迅速调整神色，将那份失落掩饰过去，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点了点头：“既然大总统先生有自己的考量，我自然不会强求。感谢总统先生的慷慨，贵国的武器装备性能优良，确实是我国急需的物资。”

说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起身走到冉闵面前，双手将文件递了过去，语气郑重：“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除了转达同盟国的邀请，还有一项重要任务——代表德意志帝国，向贵国采购一批急需的武器和药品，这份是详细的采购清单，还请总统先生过目。”

冉闵伸手接过清单，指尖拂过纸质精良的文件，目光落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清单上清晰罗列着所需物资：一万支步枪、五百挺重机枪、两百门迫击炮、五十架战斗机，以及大量的子弹、炮弹，还有青霉素、绷带、麻醉剂等急需的医疗物资，每一项都标注着具体的数量和规格，显然是早有准备。他缓缓翻开清单，目光快速扫过，心中已然盘算起来，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只是在审阅一份普通的商业文件。

随后冉闵的指尖刚划过清单上“五十架战斗机”的字样，耳畔便传来巴玉留克掷地有声的补充，那语气中带着德意志帝国惯有的底气，更藏着对战争物资的迫切渴求：“总统先生，这份清单只是第一批急需的采购物资！待这批物资顺利运抵欧洲前线，我们后续还将追加订单——二十万支步枪、一万挺重机枪、三千辆坦克，还有一千五百架作战飞机，贵国能供应多少，我们便采购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