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122章 内奸追查（一）

林砚正对着张谦与北狄商户的资金往来记录沉思，指尖划过 “聚丰钱庄” 的印章时，突然顿住。此前追查张谦的隐秘账户，多次发现资金流向这家京城最大的钱庄，起初他以为只是普通的银钱存取，可如今看着账本上 “三月初五，存入白银五千两，备注‘西域货银’” 的记录，再联想到商号密探传来的消息 —— 北狄商队近期从西域购入的硫磺，恰好是在三月初五前后运抵边境，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萌生。

“忠伯，去查一下聚丰钱庄的背景，尤其是它与张谦、柳党的关联。” 林砚将账本推给忠伯，语气凝重。他原本专注于追查北狄内奸，可这突如其来的线索，让他意识到事情或许比想象中更复杂 —— 若张谦与北狄的交易资金，通过聚丰钱庄流转，那这家钱庄背后的势力，很可能也牵涉其中。

三日后，忠伯带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回到书房，脸上满是震惊：“公子，这聚丰钱庄竟是郭家的产业！郭家长子郭明虽挂着户部侍郎的头衔，实则常年打理钱庄事务，而且……” 忠伯压低声音，“不少被聚丰钱庄逼得倾家荡产的商户，都曾联名告过状，可每次都被郭家压了下去，连刑部都不敢深究。”

林砚接过资料，随手翻开一份商户的诉状：苏州布商陈老板，因向聚丰钱庄贷款两千两，被迫签下 “月息五分” 的高利贷，半年后本息滚至五千两，钱庄打手上门催债，不仅抢走了布庄的存货，还打伤了陈老板的儿子。诉状末尾，还附着数十名商户的签名和手印，日期标注在三年前。

“郭家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盘剥百姓！” 林砚的手指重重按在诉状上，目光扫过另一份资料 —— 聚丰钱庄的账目摘要，上面清晰记录着 “挪用赈灾款三万两”“截留军饷五万两” 的条目，挪用时间恰好与去年江南水灾、北疆军备扩充的时间吻合。

他忽然想起盐铁调研时，河东盐监王大人的供词中曾提到 “有一笔‘填补亏空’的银子，通过聚丰钱庄中转”，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贪腐款项，如今看来，这背后竟是郭家在操纵。“张谦与北狄的交易资金、柳党的贪腐款项、国家的赈灾军饷…… 都与聚丰钱庄有关，郭家这是把钱庄当成了敛财的工具，甚至可能在为北狄提供资金支持！”

林砚当即决定，暂缓对张谦的直接调查，转而从聚丰钱庄入手。他一方面让商号的账房先生秘密核对钱庄的流水账目，寻找资金流向北狄的证据；另一方面，联系那些曾被钱庄盘剥的商户，收集郭家放高利贷、暴力催债的证词。

几日后，商号账房送来一份关键证据：聚丰钱庄在去年十月，曾向一家名为 “西域通” 的商号转账十万两，而这家 “西域通” 的实际控制人，正是北狄使者在京城的联络人。“西域通” 的商号执照，还是通过郭明的关系办理的，经营范围标注为 “丝绸茶叶贸易”，实则专门为北狄采购铁器、硫磺等军需物资。

“证据链终于完整了！” 林砚将所有资料整理成册，第一时间前往户部拜访王晏。当王晏看到聚丰钱庄挪用公款、资助北狄、盘剥百姓的证据时，气得拍案而起：“郭家身为皇亲国戚，不思报国，反而勾结外敌、中饱私囊，简直是罪该万死！”

两人当即决定，将证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郭家与北狄的资金往来，交由皇帝秘密审阅，以防打草惊蛇；另一部分是钱庄盘剥百姓、挪用公款的罪证，由王晏以 “整顿金融秩序” 为由，正式上奏朝廷。

皇帝看到郭家资助北狄的证据时，脸色瞬间铁青，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朕待郭家不薄，他们竟敢勾结外敌，妄图颠覆朝局！” 待看到商户的诉状和挪用赈灾款的账目后，更是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彻查聚丰钱庄，无论涉及谁，一律严惩不贷！”

三司会审的消息传出，郭家顿时慌了手脚。郭明试图销毁钱庄的账目，却被提前埋伏的刑部官员抓了个正着；郭家主母则带着重金前往柳丞相府求助，可柳丞相自身难保，早已与郭家划清界限，不仅拒绝接见，还暗中将郭家曾向柳党输送利益的证据，交给了三司。

审讯过程中，聚丰钱庄的掌柜见大势已去，很快供出了所有罪行：郭家利用钱庄放高利贷，年息最高达百分之百；挪用朝廷赈灾款、军饷共计二十万两，用于自家经营；为北狄提供资金支持，帮助其采购军需物资，从中获利五万两。

证据确凿，皇帝下旨：削夺郭家的皇亲头衔，收回皇家采办权；郭明被革职查办，判处流放三千里；聚丰钱庄充公，所得款项用于赔偿受害商户和填补国库亏空。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拍手称快，不少商户自发前往刑部，感谢朝廷为他们做主。

郭家倒台后，依附于它的郭党成员顿时树倒猢狲散。户部主事李大人，曾多次帮郭明挪用公款，如今连夜写了 “揭发信”，将所有罪责推给郭家；兵部郎中赵大人，主动辞官，带着家眷逃往江南；就连之前多次构陷林砚的郭党御史，也改口称 “早已察觉郭家不法，只是迫于压力不敢揭发”。

林砚站在翰林院的窗前，看着郭府门前日渐冷落的景象，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 追查北狄内奸的事情还未结束，张谦与柳党的关联仍需深入调查。他拿起桌上的密报，上面写着 “张谦近日频繁与柳党成员会面，似在商议应对之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郭家只是开始，真正的内奸，很快就能揪出来了。”

此时，忠伯走进书房，递来萧衍的加密书信：“公子，北疆传来消息，北狄骑兵已在边境集结，似有开战迹象。萧将军请您尽快查清内奸，避免边防部署泄露。” 林砚展开书信，指尖在 “开战迹象” 四字上轻轻划过，心中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在郭党余波未平之时，揪出北狄内奸，为北疆的战事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