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县长董茶、县丞赵贵、县尉钱彪,乃是鄨县最大的三只蠹虫,贪赃枉法,盘剥百姓,巧立名目征收各种杂税,中饱私囊。
城内王、李、孙三大世家中,以王家家主王瓒最为跋扈,与董茶等人勾结最深,侵占民田,欺行霸市,恶行累累。其余两家虽也非清白,但相比之下,罪责稍轻。
“主公,证据确凿,是否将这三大贪官与王家一并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陈骁请示道。
吴刚看着名单,却缓缓摇了摇头:
“全部处决,固然痛快。但如此一来,消息传开,牂牁郡其他城池的官员、豪强,必然人人自危,拼死抵抗,于我后续征战大为不利。”
他沉吟片刻,手指点在名单上:
“杀鸡儆猴,需有分寸。县尉钱彪,执掌兵权,恶行昭彰,必杀!县丞赵贵,助纣为虐,亦不可留。世家之中,拿王家开刀,其家产充公,家族主要成员打入大牢,充作苦役!至于董茶……”
吴刚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董茶,
“他有献城、配合之功,暂且留他性命。李家、孙家,责令其交出部分非法所得田产,可暂不追究。”
“那……空缺的县尉、县丞之职?”
陈骁问道。
吴刚目光落在陈骁身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骁,你原为武陵郡什长,追随我以来,兢兢业业,掌管工坊、后勤,功勋卓着。如今,我欲任你为这鄨县新任县长!你可能胜任?”
陈骁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县长?!他……一个曾经的俘虏,一个小小的什长,如今竟然要成为一县之尊?!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充斥了他的胸膛,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主……主公!骁……骁……必……必当竭尽全力,治理好鄨县,不负主公厚望!”
“起来吧。”
吴刚虚扶一下,
“鄨县乃我龙虎寨入牂牁之根基,亦是连接后方与前线的枢纽,位置至关重要!你的任务不轻:其一,立刻加固城防,修缮武备;其二,稳定城内秩序,安抚百姓;其三,保障我军后勤供应,畅通无阻;其四,立刻着手统计县内所有土地、人口,详细造册,我后续有大用!”
“是!骁明白!定不负主公所托!”
陈骁激动地再次叩首,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吴刚又看向董茶:
“董县长,不,董先生。你既诚心归附,又献出良田,可谓‘孺子可教’。本官便饶你一家性命。着你协助陈县长,熟悉县务,戴罪立功。若再有不轨,两罪并罚!”
董茶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峰回路转,虽然丢了官位和大部分田产,但保住了性命,还能在县衙有个位置,已是喜出望外,连忙磕头:
“谢校尉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董茶定当尽心竭力,辅佐陈县长!”
处置方案迅速执行。县尉钱彪、县丞赵贵以及王家家主王瓒被公开宣判罪状,押赴市曹斩首示众!王家被抄家,主要男丁打入大牢。
此举在鄨县引起了巨大震动,百姓们拍手称快,原本对龙虎寨的恐惧渐渐转化为敬畏与一丝期盼。而其余官员和世家则噤若寒蝉,彻底熄了反抗的心思。
整编工作也在加紧进行。被抄没的贪官和世家家产,尤其是大量的钱粮,极大地充实了军需。吴刚粗略估算,加上鄨县府库原本的存粮,目前所拥有的粮草,足够支撑现有军队至少六个月之用!这让他心中大定。
同时,从董茶以及一些投降官员口中,吴刚也得知了且兰城的最新情况。原来,现任的所谓“牂牁太守”名为赵鑫,乃是原来太守刘宠手下的一名都尉。
刘宠在之前的益州动荡中被杀后,赵鑫趁机起事,自立为太守,掌控了郡治且兰以及周边部分区域,麾下兵力约有八千之众!
牂牁郡治且兰(今贵州贵定县东)。下辖16县:且兰、毋敛(独山一带)、鄨县(遵义一带)、平夷、夜郎(关岭县一带)、淡稿、谈指、漏卧、漏江、同并、毋单、甸町、宛温、镡封、进乘、西随,目前吴刚只得鄨县一县。
但鄨县与其他县的距离相距较远,而与且兰的距离最近,吴刚入牂牁的目的第二站就是治所且兰,唯有拿下且兰,其他县才知敬畏。
但赵鑫的八千守军!这无疑是一块比鄨县硬得多的骨头。吴刚兵不血刃拿下鄨县后,也曾想过速战速决,偷袭且兰,但若全军进攻且兰,鄨县等这些世家和官僚本就不服,一旦后方不稳,则自己很有可能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困境,且自己只有一千四百的能战之兵,一口吃不下八千人马,唯有消化了鄨县的力量后,才有希望,故不得不整兵三日。
第三日清晨,经过初步整编的龙虎寨大军,再次开拔。此时,吴刚麾下的总兵力已达到三千六百余人。
虽然新编入的士兵尚显稚嫩,但骨架已然搭起,士气也因严格的纪律、公平的待遇以及之前抄家分粮而颇为高涨。
吴刚任命陈骁为鄨县县长,并给他留下了两百名龙虎寨老兵作为骨干和部分后勤兵,同时授权他重新招募一千名本地士兵负责城防,待遇与龙虎寨正规军等同(一日三餐,有俸禄,同薪同酬),以确保后方的稳固。
三日整顿转眼即逝,三千二大军集结,离开鄨县,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向着东南方向的牂牁郡治所且兰城进发。
牂牁之地,山高林密,道路蜿蜒,所谓的官道并不大,大多是在山腰凿出的小径,有些官道虽宽但塌方严重,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通过,堪称“山路十八弯”。
队伍行进速度缓慢,不时还需要派出工兵在前方开路。
行军四日,来到一处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毒虫瘴气弥漫,偶尔还有虎啸熊嚎之声从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主公,此地行军,当真艰难。”
张任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如同长蛇般在群山间艰难蠕动的队伍,眉头微蹙,
“若遇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吴刚点了点头,他深知山地行军之险。他早已命令飞豹的暗影队扩大侦查范围,前出二十里,并规定每两个时辰必须回报一次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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