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129章 墨晶

“那好！就让我亲眼看看，你这所谓新生的手臂，到底还保留着从前全盛时期的几分力量！”第三守卫眼神一厉，不再犹豫，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我的胸膛而来。

“虽然我很想直接回答你‘和之前一般无二’，但是看起来，你似乎更想要亲自出手验证一番？”我侧身巧妙地躲开她这试探性的一枪，同时再次挥舞起悬峰秋寒。然而，细看之下，我的剑法招式却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改变。正全神贯注于我右臂是否真的恢复如初的第三守卫，显然无暇分心去注意到，我这剑招之中似有意若无意、正在微妙地引导着她长枪攻击轨迹的细微变化。

“哼，旷宇。你太自作聪明了，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的这些小动作么？”第三守卫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意图，发出一声冰冷的冷哼，直接宣告了我暗中引导计谋的败露。

“但是你刚才，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配合我的引导，不是么？”我显然也早就感觉到了她长枪招式之中那隐晦的迎合之意，直接点破。

“那是因为，我正想要借助你的引导，来施展这决定性的一击！”

她话音未落，猛然用尽全力举起长枪，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看似普通的枪尖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凝聚起一股惊世骇俗、仿佛能撕裂空间的锋锐力量！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我本能地将手中长剑横向举起，试图架住这明显势大力沉、准备一击定胜负的恐怖重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超出了我的预料——她手中长枪的枪尖，在划过我圣剑锋锐剑刃的那一刹那，竟然如同没有实体的流水一般，轻飘飘地一掠而过，没有传来任何一丝一毫的力量碰撞之感！但是，那股令人感到灵魂都在颤栗、森寒彻骨的锋锐毁灭之力，却丝毫未减！虽然长枪的实体尚未及身，但那凝聚于枪尖之上的恐怖气势，却仿佛已经提前刺入了我的胸膛，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仿佛已经从我的背后穿透而出的幻觉痛感！

“果然，你这武器，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长枪！”我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意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并且提前做好了应对的策略。之前始料未及的表现，只是为了让她毫无顾忌地用出这样的一击。只见我脚下步法轻旋，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前踏出一小步，与此同时，手中那看似落空的长剑猛然变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无比地斩向了枪尖与后面长枪枪身相连接的那一小部分结合处！

“不好！”虽然第三守卫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我意欲何为，但此刻变招已来不及了。就在孤云和凌枫充满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第三守卫手中那柄威力不凡的长枪，枪尖的部分连带着一小截枪身，骤然断折！断裂处圆滑如镜，仿佛从未存在过那一截枪尖。

然而，伴随着长枪的意外断折，一股宛如正午骄阳般更加灼热、更加狂暴的能量气息，猛地从那“断枪”之中喷涌而出！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释放，使得整个战场的氛围发生了诡异而危险的改变。

“作为三把邪刃之一的长枪……就这么断了？”孤云望着那断成两截的兵器，难以置信地低声自语，脸上写满了困惑。

“但是这断枪所散发出的气息……和叶尽之前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描述，完全吻合啊。难道说……”凌枫也终于在这一刻，做出了我之前的那个大胆猜想如出一辙的猜测，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

“不得不说，你真的聪明绝顶，虽然不擅长使用长杖类的武器。但是想必你从小就开始刻苦学习长枪战技。邪魔派你来驻守这里，也绝不是无的放矢。在现今的宇宙格局之中，因为剑气、刀气等诸多可以远程外放的气力攻击方式大行其道，使得长枪这种传统武器所依仗的长度优势，几乎荡然无存。虽然古老的修习之法依旧存在传承，但已经鲜有人会去专门修习。所以，即便邪魔手下强者如云，人才济济，但是却很难找到气息属性契合、同时又精通长枪战技的强大将领。虽然你是一名女性，但却是它眼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人选。而且，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邪魔交给你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长枪，而是一柄长杖——三柄邪刃之一的日皇杖！只是为了契合你对长枪的熟悉感，也为了在实战中拥有足够的物理杀伤力。所以它在日皇杖的顶端，巧妙地嫁接了一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灵剑——那便是以无形流水作为剑刃的‘飞泉剑’！因此，这柄冒充邪刃的长枪，其展现出来的力量才会如此不稳定、如此不足，因为日皇杖的灼热光辉之力，与飞泉剑的流水阴柔之力，不仅仅属性不契合，甚至从本源上是完全相悖、互相冲突的！我说的没错吧，现存岩族唯一的正统族人、墨石的亲妹妹——墨晶？”

“追梦步……但是你真的追到过梦么？”无视了孤云和凌枫的震惊，也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她只是看向了我的脚下。似乎在回味我刚刚那鬼魅般的步法。

“正因为是梦，才有去追寻的价值。不论是追求、执念、贪婪等诸多所求，都可以被称之为‘梦’。也正是这一个个同为所求，却又迥然不同的梦，生命才有了前进的动力。也正是这前进中的种种纠葛，才给了这个世界诸多色彩和前进的可能，以及，能成为他人谈资，或多或少影响着未来走向的历史。”

“追寻的价值……同为氏族人，为何你们能如此洒脱，我却要背负这个诅咒直到生命终结？你们也许并不知道，当我得知我哥哥被你们击败陨落时，没有一丝悲痛，全是为他的庆幸和对他的羡慕。庆幸同样背负着这个诅咒，无时无刻被来自灵魂的痛楚折磨的他终于解脱的庆幸，以及我也想要这样解脱的羡慕。可是已经属于邪魔阵营的我们连自尽的念头都无法升起。不同于其他将领，这种来自灵魂诅咒的服从，规定了太多我们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虽然没有明确地确认，但是她的这些话已经间接地默认了自己岩族人的身份。就为了那所谓的“该做的事情”，她再次握紧长杖。

“杖，应该也是你所陌生的领域吧。”

“是的，但我别无选择。”

叮！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她手中的长杖和我的长剑僵持在了一起，但是和之前的形势不同，这一次的僵持，却是她为自己求得的喘息之机。因为就是这片刻的激战，对杖的陌生已经让她无法再发挥出全盛的实力了。如果没有邪龙力量的增强，恐怕她已经无力再战了。但是，这么久的激发邪龙之力，她的身体也即将到达极限。这片刻的喘息，似乎并不能改变她未来的结局。

不过，现在还并不是时候让孤云来面对她。第四境的力量实在太过浩瀚，这么长时间的激战，她的余力还难以计算。现在一切对她不利的因素，只能加快她的力量消耗，而这个时间，依旧不会太短。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此刻，墨晶竟然满目狰狞，眼中尽是挣扎之色。

“我们不是说过，只要我乖乖战斗，你就只是帮助我么，那么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是对谁，墨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你的话太多了！还‘别无选择’？怎么，如果有选择你就会背叛邪魔大人？我告诉你，其实在你身份暴露的那一刻我就该接管你的身体了。我让你继续使用这具身体到现在，已经足够仁慈了！但是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你觉得，继续凭借你对杖的陌生还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么？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将身体交给我，凭我对杖的熟悉，才有一线生机！”同样是从墨晶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完全是另外一个语调。

“难道……”我不由毛骨悚然。

真的很难想象，邪魔竟然会如此疯狂。它竟然在氏族人身上尝试了魂寄双影的反用技巧！即便是有了虚幻之身的我都没有去贸然尝试正常的使用，生怕出现什么无法预知的后果，到时候，不论怎样的苦果都要我自己去吃。然而邪魔竟然敢不去考虑氏族人灵魂的特殊性，去进行魂寄双影的反向应用。而且现在看起来，它竟然真的成功了！难以想象，它究竟是有足够的把握，还是这也是它的初次尝试？不，应该不是初次尝试，至少它已经做过了太多次的前期准备，才有了这一次的成功。魂寄双影，这是它这一世才学会的技巧。也许这个技巧的泄露并不是偶然。也许是它在总结前几世的改造失败原因后选定的最优解决方案。结合了前几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前期工序，最终成功完成了改造。之前的那些敌人，包括龙老，都只是尝试。其最终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墨晶，就是要在墨晶的身上成功地实现魂寄双影的反向应用！

“这是我的身体，即便我死了，也休想让我交给你！”墨晶的丝毫不让，让她的气息，在两个身体的争夺中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然而，看到这一切的我却淡淡一笑：“墨晶，我现在问你，如果你的诅咒能够被消除，你是否还会继续为邪魔做事？”

“当然不会，如果不是这诅咒，又有哪个氏族人愿背负这延续了数千万年的骂名？但是你知道，诅咒无法破除。”

“果然，你果然打算背叛邪魔大人！”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地归顺，如果真的能够摆脱诅咒，我离开这个阵营又怎样？如果不是邪魔知道了我心中的不情愿，又怎么可能轮得到让你来影响我的思维方式！”

“哼，就凭你？你既然知道邪魔大人早已经察觉你并非心甘情愿，它又怎么可能听之任之，容许你这样一个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存在？所以，我告诉你，邪魔大人早在改造中已经留下了让我能够无视你的反抗直接接管你身体的特殊手段。虽然不如你主动交出身体那样毫无损耗，但是只损耗少量灵魂就直接接管你的身体，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所以，沉睡吧，墨晶！你放心，我不会磨灭你的灵魂的。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几个氏族人死在你的眼前，死在你身体的手中。而后我会将你的灵魂带到邪魔大人的身边，交由它来审判！你觉得至高无上的它将会做出怎样的决断？即便不去磨灭你的灵魂，你也会受到永恒无尽的痛苦，而这具身体，也会被邪魔大人永远地赏赐给我！哈哈哈哈……”墨晶体内的那个灵魂，似乎已经看到了它彻底掌控墨晶身体的那一天，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你笑够了？”我却语气淡漠，而且带着审视小丑的浓浓蔑视。

“嗯？”她猛然一怔。

“墨晶说的没错，氏族人的身体，怎么能容你亵渎？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人也好，非人也罢。我奉劝你乖乖地把身体归还给墨晶。虽然我不知道她会对你的灵魂做出怎样的处理，直接磨灭或是囚禁。但至少你还有存活的可能。否则，一旦你让我出手，别期望我会像墨晶那般仁慈，即便磨灭灵魂也会留下你灵魂的根本存在，给你前往抉择的机会。在我的手中，你将永远不再存在转世，你的灵魂，我会彻底让它回归这个宇宙！”我的手上，开始亮起了莹白的光芒，那充满着圣洁韵味的光芒。

“哼，痴心妄想！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邪魔大人的通天手段！你们以为，能够破解那个废物精怪的魂寄双影反用技巧就能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别天真了，那个废物，终究仅仅是个下级将领，一个被赐予诅咒之力的下级将领！而我，是邪魔大人精心挑选的强者，守卫将领！因此，为了我，邪魔大人当然会做出更有效的改造！”

“你确定？咒狂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也是守卫将领，不同样是邪魔的实验品，而却是注定舍弃的实验品！你怎么就如此肯定，你所谓的‘有效改造’不是邪魔的另一个实验？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掌控这具身体，你也一定被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吧？也许，你就是第二个咒狂！”

“哼，你倒是很喜欢用那些废物和我作比较，他们配么？我告诉你，这具身体，我要定了！”

“好，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做好被我彻底泯灭的准备吧！推魂掌！污浊不堪的灵魂，给我从墨晶的体内滚出来，氏族人的身体，绝不容你去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