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130章 真相

“推魂掌？哈哈哈哈……”

局势再次超出我的预料——她居然对那道不断逼近的莹白光芒视若无睹，仿佛那光芒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引得她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癫狂地大笑。

事实证明，她的狂笑确有道理。这招由《圣天卷》演化而来的推魂掌，竟未能将那个灵魂从墨晶体内逼出，强横的掌风仅仅震飞了她身上的披风。

“推魂掌失效了？”目睹这个结果，孤云感到难以接受。

“不，墨晶体内确实只剩下一个灵魂，只是这气息……”凌枫微微沉吟。

在我与墨晶激战期间，孤云的力量已基本恢复。就连重伤的凌枫也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还不能参战，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他对灵魂的敏锐感知也大致恢复。事实正如他所感——此刻墨晶体内，只剩下那个污浊的灵魂。

“那墨晶的灵魂在哪里？”

“在披风里。”我的目光投向那件并未飘远，反而悬浮在第三守卫头顶的披风。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我只是朝它伸手虚抓，披风便应势落入我手中——在掌门继任仪式中，我为了取回已经开始掉落山崖的雪峰冰芯时，无意间觉醒了这种特殊能力。

“飞剑千里，嗜血方收？”想到这个能力的更多可能，我不禁轻笑自语。也许这个传说就是由此而来？

“谢谢你，旷宇。虽然你的推魂掌没能逼它离开我的身体，但至少让我免于被迫沉睡。既然我的意识仍然清醒，第三守卫，我绝不会让你得逞——因为这是我的身体，哪怕毁掉，也绝不会交给你！”随着披风中传出的声音，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力浪潮从墨晶体内奔涌而出。

“你竟然放弃了全部气力？你会后悔的！”在第三守卫惊怒交加的咆哮中，我清楚地感受到，随着气力浪潮的奔涌，它的气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下去。

“孤云，接下来交给你了。”看到这一幕，我转身回到凌枫身旁。如今的第三守卫已失去第四境的力量，即便是第三境巅峰，也威胁不到已经成功凝聚了虚幻之身的孤云。更何况它现在只有第三境后期的实力，与巅峰境界相去甚远，实在不足为虑。

“凌枫，你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请帮忙照看孤云。作为永族，我没有任何治疗他人的手段；你们闪族虽然恢复能力不如幻族，但总好过我们永族在这方面的完全缺失。”

“放心，我会尽力。不过现在看来，孤云暂时还不需要帮助。”

“那是自然。我散去的力量，第三守卫根本无力收回。别说它，就连它们全族都束手无策。邪魔以为它在我身上动的手脚我一无所知？呵呵，虽然无法去除，但对这个真正的第三守卫的全部弱点，我了如指掌！”

“它？果然不是人类。那到底是什么生命形态？”

“其实你们对这种生命形态并不陌生。虽然没有真正交手，但在某种意义上，你们曾经击败过它——那个幻想幽林中的幻想尸魂兽。”

“你是说占据你身体的是尸魂兽？难道尸魂兽一族终究投靠了邪魔？”凌枫说出了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推测。我也不禁轻叹。虽然对尸魂兽这个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种族毫无好感，但若它们全族都被邪魔改造导致名存实亡，却也是我不愿见到的结局。

“尸魂兽侵占死者尸体的行为确实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令人心生厌恶。但归根结底，它们也是因人类意识聚合而生。即便遭人唾骂驱逐，它们却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侵占尸体是它们的生存本能——直接暴露的灵魂体太过脆弱，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这么做。除了与幽林族是死敌外，始终游离在人类视线之外的它们，从未威胁过其他种族的生命。对生命，它们甚至比某些人类抱有着更大的尊重。所以虽然看起来是邪恶无比的种族，但实际上它们也许的确说不上善良，可也绝非多么邪恶。正因如此，即便是邪魔，也无法将这个一直躲避它触手的种族收入麾下。尸魂兽一族至今仍在世人视线之外偏安一隅。第三守卫，只是族中极个别的败类，无视一族传承万年的传统，竟选择与邪魔同流合污。而且从一开始，它就觊觎我的身体。不知是感受到更高的契合度，还是贪图邪龙族的力量，但邪魔始终没有回应它的要求。直到这一次，邪魔才让它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实际上邪魔不是不愿回应，而是当时还没找到在氏族人体内实现一体双魂的方法。氏族人的灵魂太过特殊，即便改造实验牺牲了无数生命，邪魔也不敢对墨晶轻举妄动。即便后来获得了魂寄双影的反用技巧，它也是在做了大量尝试后才对你实施改造。如果我没猜错，你在战斗中让我体验到的血脉诅咒能力，其实是尸魂兽的灵魂禁锢手段。只是没想到，邪魔竟能让它不显露本体就使用这个能力，而且改造后的能力还更加实用。原本免疫灵魂禁锢的我，竟会再次中招。”

“你很清楚，邪魔对它的改造不止于此。连不需要身体死亡就能占据，也是邪魔针对它的改造，与我的身体无关。邪魔对我身体的改造，只是让这个尸魂兽和我的灵魂同掌身体控制权而已。对了，还有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那个隐秘手段。”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并没有死亡，所有机能都完好无损？”

“没错。邪龙精血的力量虽然源自灵魂血脉，但也需要健全的身体才能发挥。正如你们所见，为了增强力量，它进一步激发了留在我体内的力量。”墨晶的灵魂指引我们再次注视她的身体。果然，如她所说，进一步激发的力量让她双臂和脸颊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浮现出些许细密的鳞片。

“无所谓，即便如此，它也不是孤云的对手。”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看着孤云越发熟练的动作，我知道大局已定，胜券在握！

“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怎么看出我是岩族人的？”

“我说是托你让我感受到的血脉诅咒的福，你信吗？”我回想起那诅咒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岩族人在数千万年里，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种噬骨噬心的折磨。

“仅凭诅咒的感觉就能判断？”

“是的。虽然这种诅咒如附骨之疽，根本无法祛除，但在强度上，却比叶族的血脉诅咒逊色不少。叶族的诅咒虽然没有这种痛苦折磨，但如果没有残月之力净化，最终沦为邪魔沉睡前最后口粮的悲剧将会不断重演。”

“血脉诅咒的强度不同？但不同实力对应的诅咒强度本来就有区别，你居然能准确分析出同一实力下诅咒之力的强弱？你虽然感受过叶族的血脉诅咒，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你的判断吗？如此惊人的感知力，看来你离第四境已经不远了。”

“没错，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积累和这一战中对真正第四境力量的认知，如今我已达到第三境巅峰。如果让我见识到不动用任何手段的真正第四境，我相信随时都能突破。”虚幻之身虽然不能直接吸收外界的天地之力，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在完善意识世界的过程中，对天地规则的理解竟然也能够如此深刻。

“那想必，你们永族的氏族典籍，你已经能够全部解读，也知道了当年的全部真相。”虽然看不见一件披风的表情，但我们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意味深长。

“是啊，当年的真相，竟是如此荒诞不经，却用一个轮转了不知多少千万年都没能圆上的弥天大谎来掩盖！”随着我苦涩的大笑，天空骤然亮起，震耳欲聋的霹雳宣告着倾盆大雨的开始。

“弥天大谎？”这四个字触动了氏族典籍的记录，凌枫脸色发白。虽然她和孤云还没达到第三境巅峰，不能像自出生就觉醒圣灵之力的岩族那样提前开启典籍后续内容，但那诡异的气息让他们预感到了真相的残酷。在滂沱大雨掩盖一切声响的环境中，心觉传信却异常清晰，比一道道惊雷更加震撼人心。

“我们知道，在那场圣战中，永、幻、闪三族在正面战场对抗反叛的岩族，阻止堕落的他们染指圣莲；叶族独力迎战邪龙族，最终随着圣战结束，与生死未卜的邪龙族一同消失。只有没有登上集约之星参战的冰雪族，保存了最完整的实力。”

“是的，也正因此，虽然我们确认了两个正统冰雪族人的死亡，但我们相信这个宇宙中还有正统冰雪族人存活。”

“呵呵，冰雪族。但你们可知道，冰雪族不是不愿踏足集约之星，而是因为没有踏足的资格才得以保全！特殊氏族，约定氏族。如今世人知道的约定氏族是永、幻、闪、岩、被称为神秘氏族的叶族，以及虽然知道名字却极其神秘的冰雪族。但没有人知道，实际上约定氏族只有永、幻、闪、岩、叶五族。冰雪族，恐怕到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并不在约定氏族之列。约定氏族不是六族，而是五族！永族延续至今的水火之力，幻族已经转变为星辰之力的水土之力，岩族的土风之力，叶族的风火之力，还有闪族的雷霆与灵魂之力。相比之下，冰雪族的冰雪之力严格来说是水向力量的衍生，而且完全单一，很难在所有约定氏族的两种力量下提供有效帮助或支援，不论加入哪一方。但在那场关乎宇宙存亡的大战中，冰雪族仍然以非约定氏族的身份，在没有任何约定之力庇佑的情况下，给邪龙族造成了巨大阻力，让它们屡遭重创，为叶族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凭这份功绩，冰雪族完全配得上约定之力的额外赐福！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正是这赐福，竟让数万年后的冰雪族后代忘记了自己不是约定氏族的事实，生生给自己套上了名为约定氏族的沉重枷锁！”随着墨晶的话语，披风上也亮起了随话音明灭的微光。

“约定氏族，如果我没记错是冥灵指定的。难道就因为冰雪族单一的冰雪之力，冥灵最终没有选择他们？”

“当然不是。难道五族最初的力量就不是单一的？没有约定之力的赐福与庇佑，他们单一的力量甚至不如因衍生而产生了变化的冰雪之力！”这次，我也开口了。

“那冥灵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圣灵之力。当时备选的种族远不止六个。虽然也有很多氏族想要韬光养晦，或者隔岸观火，甚至明哲保身。但根本原因还是他们自知实力不足，没有回应冥灵的邀请。当时的备选种族虽然不到百族，但也有数十个之多。而冥灵的选择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尚未转化为圣灵之力的生灵之气。只有生灵之气足够强盛的氏族，才能成为约定氏族。当年比五族更强大的氏族比比皆是，不说其他种族，就是那些隐世不出的隐藏大族也在这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站了出来。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被冥灵选中。最后只有永、幻、闪、岩、叶、冰雪六族以压倒性优势脱颖而出。但因为五向之力需要五个族群的数量，生灵之气稍逊一筹的冰雪族，与最初的约定之力庇佑和赐福失之交臂。”

“难道就没有氏族提出异议？那些隐世大族，任何一个的实力和底蕴都足以碾压当时在场的所有氏族吧？”

“不可能。因为如果因异议改变冥灵的规则，导致冥灵原本的安排无法实现应有效果，那么他们——这些逼迫冥灵改变的氏族——就将成为整个宇宙的罪人！只是在场的所有氏族都不知道，这场声势浩大的氏族竞选，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与冰雪族的真相不同，这完全是由冥灵独自编织、欺骗了整个宇宙所有生灵的弥天大谎！”大雨仍在倾泻，惊雷继续炸响，但心觉传信中墨晶道出的这些真相，已经让所有人彻底忘记了雷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