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香烟袅袅。武则天端坐龙椅,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翳。满朝文武屏息垂首,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又是一头铜牛。”武则天将手中的奏折掷于御案,“这是第几起了?”
兵部尚书王文举迈步出列:“回禀陛下,已是第五头。均在黎明时分发现,置于各县衙正门之前。”
“可查出什么端倪?”
“铜牛铸造工艺非凡,非寻常工匠所能为。每头牛重达百斤,搬运至衙门前竟无人察觉,实在...蹊跷。”
武则天冷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四海宾服。如今这铜牛频频出现,莫非有人借此讽喻朕‘对牛弹琴’,不识民间疾苦?”
群臣齐刷刷跪地:“臣等不敢!”
武则天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身上。
“狄卿。”
狄仁杰应声出列,神色平静:“臣在。”
“此案交由你全权查办。朕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务必查明幕后主使。”
“臣,领旨。”
退朝后,狄仁杰并未直接返回府邸,而是命随从驱车前往最近发现铜牛的长安县衙。
长安县令早已在衙门外等候,见到狄仁杰连忙上前行礼:“狄大人,铜牛已移至后院,下官未敢轻动。”
狄仁杰微微颔首:“有劳了。发现时的情形,还请县尊细说一遍。”
“是。今日卯时三刻,衙役开门,便见这铜牛立于门前正中。下官已查问过昨夜值守衙役,均称未曾听见任何动静。”
狄仁杰绕着铜牛细细察看。这铜牛铸造得栩栩如生,肌肉线条流畅,双目圆睁,四蹄踏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牛身光滑,无任何铭文标记,仅牛角上刻着几道奇特的纹路。
“大人,这铜牛与农家的耕牛别无二致,只是...”一旁的李元芳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这铜牛的神态,似乎带着一丝悲戚。”
狄仁杰赞许地点头:“元芳观察入微。这牛首微低,目光下垂,确有悲戚之态。”
正在此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万年县传来消息,今晨又发现一头铜牛!”
狄仁杰眉头微蹙:“第六头了。”
万年县的铜牛与长安县的那头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牛角上的纹路略有不同。
“大人,这两处县衙相距二十余里,一夜之间搬运两头百斤铜牛,还不惊动任何人,这...”李元芳面露困惑。
狄仁杰不答,只是俯身仔细观察铜牛蹄部。忽然,他伸手轻抚牛蹄底部,指尖沾上了一些褐色的泥土。
“元芳,你看这泥土,与县衙前的土质可有不同?”
李元芳蹲下身仔细查看:“确实不同,衙前地面干燥,这泥土却湿润粘稠,倒像是...”
“像是河边的淤泥。”狄仁杰接口道,“而且,这铜牛蹄部有细微的水渍。”
狄仁杰起身,目光望向远方:“传我命令,将之前发现的五头铜牛全部运至大理寺。再派人沿着渭河两岸,查访近日有无可疑人物或船只出没。”
三日后的深夜,狄仁杰仍在书房内研究铜牛图纸。六头铜牛已被排列整齐,每头牛角上的纹路都被拓印下来。
李元芳推门而入:“大人,有消息了。渭河下游的渔民说,最近有几艘货船夜间行船,却不点灯笼。”
“货船属于哪家商号?”
“渔民说不清楚,但记得船身上有莲花图案。”
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莲花?可是七瓣红莲?”
李元芳惊讶道:“正是!大人如何得知?”
狄仁杰不答,起身走到窗前:“明日,我们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
次日清晨,狄仁杰与李元芳微服来到西市的一家铸铜作坊。作坊主人见到狄仁杰,连忙迎入内室。
“狄大人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近日城中出现的铜牛,想必你已听闻。”
作坊主人连连点头:“如此精湛的工艺,长安城内能做到的不过三五家,小人的作坊绝不敢参与此等事。”
狄仁杰微微一笑:“我自然信你。只是请你看看这铜牛角上的纹路,可有什么特别?”
作坊主人仔细察看狄仁杰带来的拓片,忽然脸色微变:“这...这是薛师傅的手法。”
“薛师傅?”
“薛永,原是宫中御用工匠,先帝在位时因牵连进一桩案子被逐出宫廷。他的独门技艺便是在铸件上留下这种莲花状纹路,七瓣红莲,正是他的标记。”
狄仁杰若有所思:“可知他如今下落?”
“听说在终南山下一处小村隐居,以铸造农具为生。”
终南山下,绿树掩映中的小村庄宁静祥和。狄仁杰与李元芳在一间茅屋前找到了正在打磨犁头的薛永。
见到狄仁杰,薛永并无惊讶之色,只是淡淡说道:“狄大人终于来了。老朽等候多时。”
“薛师傅知道我会来?”
薛永放下手中的工具,长叹一声:“铜牛现,天下冤。老朽铸造这些铜牛,正是为了引大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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