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
一声低喃自人群中飘出,带着七分茫然与三分难以置信,瞬间打破了周遭死寂的氛围。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了滚油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片漆黑的林中空地上,数十点幽绿的光团正悬浮在半空中,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它们既不随夜风飘散,也不落地熄灭,反倒像有生命般,慢悠悠地朝着人群的方向飘来,那抹冷幽幽的绿光映在每个人脸上,都添了几分阴森寒意。
最让人震惊的,是殷副教主的反应。
作为教中出了名的稳重人物,殷副教主向来以喜怒不形于色着称——当年教中内乱,刀剑架到脖子上她都没皱过一下眉,可此刻,她那张素来沉静的脸上,竟清晰地浮现出了“惊恐”二字。
她紧握着腰间佩剑的手颤抖起来,连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威严的美目,此刻也盛满了难以掩饰的惧怕,瞳孔微微收缩着,死死盯着那些绿光,像是在看什么噬人的凶物。
人群中的洛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些幽绿的光团,眉头微蹙,他原本的世界里,这种东西早被课本解释得明明白白:
“不过是尸骨腐烂后分解出的磷化氢,遇到空气自燃形成的火焰罢了,温度极低,连纸张都点不着,哪来什么“鬼神”之说?”
要说怕,他是真不怕,顶多就是对这片大陆上“敬畏鬼神”的氛围多了几分感慨——毕竟入乡随俗久了,即便知道原理,也不会轻易去冲撞当地人的信仰。
可看着眼前这阵仗,他心里却忽然一动:众人怕的是“鬼司”的名头,若能借着这“名头”做点文章,眼下僵持的局面说不定就能破局。
想到这儿,洛阳往前踏了一步,朝着殷副教主和周围的人开口问道,语气尽量放得平和:“什么鬼司?这……这不就是山野间常见的磷火吗?”
“诸位,你们……是真的害怕这些被称作‘鬼司’的东西?”
他这话刚出口,旁边立刻有个老教徒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音:“洛先生!不可!万万不可对鬼司如此无礼啊!”
老教徒的声音又急又响,引得更多人看了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却难掩语气里的惶恐:“这‘鬼司’在咱们整个大陆,哪一个国家不是敬而远之?有的小国甚至专门建了庙宇,把它奉若神明般供奉着,连提都不敢直呼其名!”
说到这儿,老教徒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添了几分后怕,又往那些绿光的方向瞥了一眼,才接着说道:“前些年我还在南边游历过,亲眼见过有个猎户不懂规矩,在山林里撞见磷火,不仅不躲,还拿石头去砸,嘴里骂骂咧咧说‘装神弄鬼’。”
“结果你猜怎么着?当晚他家那座木屋就起了‘鬼火’,火着得邪门得很——明明周围都是湿木头,可火就是扑不灭,等到天亮的时候,整个屋子都烧得只剩一堆黑灰,连房梁都化成了焦炭,什么都没剩下……打那以后,谁还敢对‘鬼司’有半分不敬啊!”
老教徒的话一说完,周围的人都跟着点头,脸上的惧意更浓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仿佛怕自己的动静惊扰了那些悬浮的“鬼司”。
洛阳听着,心里却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鬼司”的名头,反倒成了破局的关键。
洛阳站在原地,听着老教徒绘声绘色的描述,他没法完全否定这个世界存在神明的可能,毕竟穿越本身就是颠覆认知的事,这片大陆藏着多少未知,谁也说不准。
但有一点他敢肯定:眼前这些飘在半空的绿色火焰,绝不是什么“鬼司”显灵。
那幽绿的光团还在不紧不慢地晃着,夜风掠过林梢时,它们甚至会跟着轻轻晃动,完全没有“神明”该有的威严,反倒像某种……受环境影响的自然现象。
洛阳的目光落在光团下方的地面上,心里已经有了轮廓。
肯定是这地方藏着什么特殊物质,要么是埋在土里的东西分解后冒出来的气体,要么是某种矿石在特定条件下自燃——就像他前世见过的磷矿,或是某些能发光的萤石,只是换了种燃烧的形态。
他没打算跟众人解释这些。一来,“磷化氢”“化学反应”这些词说出来,这群连“鬼司”都信的人只会更懵,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在“亵渎神明”。
二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辩明真假,是先弄清这火焰的来历,打破眼前的僵局。
于是洛阳收回思绪,转身对着人群抬高了声音,语气干脆利落:“诸位既然怕这‘鬼司’,总不能一直堵在这儿。”
“有没有胆子大些的,跟我去前面那片空地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看一眼就清楚了。”
话音刚落,人群先是一阵沉默,连刚才说话的老教徒都张了张嘴,没敢接话——谁都怕真惹恼了“鬼司”,落得和那猎户一样的下场。
可没过片刻,就有几道身影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脚步沉稳,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草木灰和兽皮的腥气,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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