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华教的营地里,刚从密林赶回来的洛先生,连身上那件沾满了小虫子的衣服都没顾上换,就猛地勒住马缰绳。
看见迎面跑过来的教众,他赶紧压低声音吩咐:“快传紧急命令,所有核心的头领,现在就去中军大帐集合,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话刚说完,他就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动作里全是藏不住的着急——其实比他身上的风尘更让他上心的,是马鞍旁边那个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子。
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是他从西边树林里带回来的“鬼火”样本,也是能给大华教核心头领们解开恐惧的关键东西。
没多大一会儿,中军大帐里就挤满了人。
殷副教主、萧然等十几个核心头领,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目光全齐刷刷地落在洛先生身上。
这些人常年在战场上拼杀,见过山匪、打过野兽,也听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可从来没人真的见过“鬼司”长啥样。
这会儿一个个都不自觉地把呼吸放轻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帐子里的蜡烛一根接一根地吹灭,只剩下从帐篷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点光,勉强能看清大伙儿的影子时。
洛先生才慢慢打开那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铜匣子。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铜匣盖子,里面铺着一层干黄土,土上面放着一小撮淡褐色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跟普通的土疙瘩没啥两样。
“洛先生,这……这就是‘鬼火’?”坐在左边的一个大络腮胡子教众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全是疑惑。
“前几年我在西境树林里走夜路,见过坟头上飘着蓝盈盈的火团,邪乎得很,怎么会是这种粉末呢?”
洛先生没直接回答,就抬了抬手,让大伙儿别急,接着看。
就在帐子里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铜匣里的粉末突然透出了淡淡的蓝绿色光。
这光跟蜡烛火不一样,不晃来晃去,就稳稳地浮在粉末表面,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上面似的,在黑夜里看得清清楚楚。
帐子里一下子就静了,连刚才问话的那个教众都屏住了呼吸,眼睛里又吃惊又困惑。
“这不是‘鬼火’,是‘磷火’。”洛阳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来,清楚又稳当,“要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得先知道两样东西。”
“一个是这粉末,名叫磷,另一个是个说法,叫燃点。”他虚指了指铜匣里的光。
“大伙儿都点过篝火吧?知道柴火得晒干、得有引火的东西,有时候还得靠风吹——为啥呢?因为柴火得烧到一定温度才能着起来,这个‘能烧起来的最低温度’,就叫燃点。”
“平常的柴火,燃点得有好几百度,可这磷粉的燃点,还不到五十度,就比咱们手掌心的温度稍微高一点。”他停了停,见大伙儿都竖着耳朵听,接着说。
“咱们在野外看见的‘鬼火’,不是啥孤魂野鬼在游荡,其实是坟地里尸骨里含的磷——不管是人还是牲口的骨头,里面本来就有磷,埋在土里烂了以后,磷就变成粉末渗到地面上来了。”
“这粉末一碰到空气,不用点火,光靠地里的热气,或者白天太阳晒过土的余温,就能达到燃点,然后就‘烧’起来发光了。
“但这‘烧’跟柴火不一样,不冒烟、不起火苗,就只放一点点光,这就是咱们看见的蓝绿色磷火。”
为了让大伙儿更明白,洛阳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粗瓷碗,倒了点温水,用小竹片挑了一点磷粉放在碗边的瓷片上,再把瓷片贴在碗壁上。
也就过了小半碗茶的功夫,瓷片上的磷粉又透出了光,比在铜匣里的时候更亮些。
他轻轻晃了晃瓷碗,那团光居然跟着碗的晃动慢慢流动起来,有时候飘到碗边,有时候又落回粉堆里,跟被人引着的萤火虫似的。
“大伙儿看明白了吧?为啥磷火飘来飘去,抓都抓不住?”洛先生举着碗在帐子里转了一圈,让每个人都看清。
“第一,它特别轻,比烟还要轻——人走路带起的风、坟地里往上冒的潮气,甚至草叶子轻轻动一下带的风,都能推着它飘。”
“咱们说的‘鬼火追人’,其实是人走路的时候有风,风推着磷火动,看起来就像它在追人似的。”
“第二,它没有实实在在的样子,因为它本来就不是真的火。”
他放下瓷碗,伸开手给大伙儿看,“柴火烧起来烫得很,碰一下就伤了。”
可磷火的‘烧’,是磷跟空气悄悄起反应,只发光,不发热——你伸手去摸,只能摸到空气,光虽然在你眼前,可没有真东西,自然抓不住。”
“再加上它的光很弱,只有黑夜里才能看见。”
“要是你举着火把照它,火把的光一盖,它就像不见了似的,就更显得邪乎了。”
帐子里的人都听得发愣,那个络腮胡子坛主咂了咂嘴,叹着气说:“原来不是啥鬼怪……以前村里老人都说那是死人的魂在找路,吓得我晚上都不敢从坟地旁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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