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把阿明的旧相机摆在“影像类灵体纪念角”,银蓝色的光影灵韵还在镜头玻璃上轻轻流转,与旁边老金的《故园雪》样书、小杨的冠军奖牌形成一片满是“匠心”的角落。他正整理着新到的“工匠类灵体修复包”——里面装着熄灭火星的冷淬膏、修复铁器的灵铁水,连恢复锻造力气的符纸都分了锻打、淬火、打磨三个类别,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铁腥味,混着熔炉炭火的焦香,还夹着一丝铁锈的涩味。灵体安抚灯的暖光瞬间蒙了层“红热”,驱阴花的蓝色花瓣上,竟沾了几点细碎的“火星”,像是从锻打中的铁器上溅落的,却没灼伤花瓣,只留下淡红的印记。
“叮——当——”
不是铁锤击铁的清脆响,是断柄铁锤蹭过铁砧、勉强发力的钝响。林默抬头的瞬间,目光被牢牢钉在门口——
铺门口的青石板上,散落着几片暗红的铁屑,还有半截烧红的铁条,铁条顶端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刚从熔炉里夹出来没多久。铁屑尽头,站着一道穿藏青色铁匠服的老人,衣服上满是烫出的破洞,袖口和衣襟沾着厚厚的炉灰,腰间系着一条磨得发亮的牛皮围裙,围裙上还挂着半截断了的铁锤柄,木柄上沾着焦黑的炭痕,显然是锻打时硬生生震断的。
老人的头发花白,沾着不少铁末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脸颊两侧有几道浅淡的烫伤疤痕,是常年跟熔炉打交道留下的印记。他的左手戴着一副破损的皮手套,指尖露在外面,指关节因为长期握锤变得粗大,掌心满是老茧,甚至能看到几道未愈合的细小裂伤;右手则死死攥着一把断柄铁锤,锤头还带着余温,偶尔溅出一点细小的火星,落在地上便化作一缕青烟。他的怀里抱着一块半成品铁器,像是一把未锻打的菜刀雏形,铁块边缘还留着粗锻的锤痕,中间凹陷处沾着一点炭灰,每动一下,身上的破洞就会溅出几点火星,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拉风箱的“呼哧”声,像是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锻打。
“您是……‘洪记铁匠铺’的老洪师傅?”林默慢慢站起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阴纹眉笔。练气七层初期的修为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道灵体没有半分怨气,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牵挂”和“不甘”——不是为了自己的伤,是为了没教完徒弟最后一道“淬火”工序,是为了祖传的铁匠手艺没人完整传承。他开启透视阴眼,淡紫色的视野里,老人的灵体核心泛着炽热的暗红色光,一段满是炉火与铁器的记忆正在循环:
铁匠铺的熔炉前,老洪赤着胳膊,手里的铁钳夹着一块烧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徒弟小磊在旁边举着小锤:“师傅,这菜刀的刃口要锻多厚?”老洪挥着大锤,“叮”地一声砸在铁块上:“再锻三遍,等铁色转淡金再淬火!”说着他猛地发力,大锤柄“咔嚓”断了,锤头飞出去砸在墙角,他捂着胸口,突然觉得一阵窒息,手里的铁钳“当”地掉在地上,看着徒弟慌张的脸,他想说“记住火候”,却没了力气,最后看到的,是铁砧上那块还没淬火的菜刀雏形……
“我……我叫洪建国,打了五十年铁……”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炉烟熏坏了,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身上的火星又溅出几点,“昨天……教小磊打菜刀……刚要淬火……锤柄断了……心脏也……也停了……他还没学会看火候……祖传的手艺……不能断在我这……”
他说着,把怀里的半成品铁器往胸前又抱了抱,指节因为用力泛了白,铁块上的炭灰被体温烘得微微发热:“我想化个‘锻造妆’……把身上的火星熄了……把锤柄修好……能再挥一次锤……教小磊最后一步淬火……别让手艺断了……求你……帮我一把……”
老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怀里的铁块突然泛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呼应他的心意。林默看着他手上的裂伤,看着那块未淬火的铁器,心里一阵发酸:一个打了五十年铁的老匠人,死后最惦记的不是自己的遗憾,是徒弟的成长,是祖传手艺的传承。这份藏在炉火与铁锤里的“匠心执念”,比任何凶戾的气息都更戳人心。
“洪师傅,您放心,我帮您化锻造妆,熄了身上的火星,修好锤柄,让您能稳稳挥锤,把淬火的火候教给小磊,绝对不让手艺断在您这。”林默快步走过去,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烧红铁条和铁屑,“咱们先回铺子里,我帮您清理炉灰,把手上的裂伤养好,保证让您跟平时锻打时一样有力气。”
老洪感激地点点头,用没握锤的左手护着半成品铁器,慢慢跟着林默走进铺子。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火星就会掉一点在地上,牛皮围裙上的锤痕也跟着亮了亮,灵体安抚灯的暖光落在他身上,竟慢慢驱散了一点“灼热感”,驱阴花花瓣上的火星也轻轻熄灭,只留下淡红的印记,像是在为这位老铁匠腾出一片能“安心锻打”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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