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90章 以毒攻毒与人心叵测

奇异的药香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吸引了残碑渡口所有尚存一丝意识的人的目光。那味道辛冽刺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这片河滩上弥漫的绝望和死气格格不入。

秦安用一根干净的树枝，小心翼翼地从破瓦罐中蘸取了一点熬煮成深褐色的药汁，滴入盛有清水的木碗中，反复稀释。即使如此，那水的颜色也迅速变得浑浊，散发出的气味依旧强烈。他深知，秦汐找到的这草药，药性恐怕极为猛烈，稍有差池，便不是救人，而是催命。

“先……先擦拭额头和胸口。”秦安将稀释过的药水递给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动作要轻，仔细观察孩子有什么反应。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

妇人颤抖着接过木碗，如同捧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她按照秦安的指示，用撕下的干净衣角，蘸着那颜色可疑的药水，轻柔地擦拭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和瘦弱的胸膛。

周围还清醒着的流民，无论是生病的还是尚且无恙的，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希望与怀疑，恐惧与期盼，交织在每一双空洞或浑浊的眼睛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瓦罐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病人无意识的呻吟，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秦汐紧紧攥着衣角，心跳如擂鼓。她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但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份不确定感带来的压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秦安则站在她身旁，身体紧绷，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孩子身上，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众人几乎要以为这尝试失败之时——

那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孩子，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的咳嗽！紧接着，他青黑色的小脸上，那令人心悸的潮红，似乎……消退了一点点？虽然依旧滚烫，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酡红！

妇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带着哭腔：“退……退了一点！热退了一点！孩儿他……他刚才咳嗽了！”

这细微的变化，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所有围观者眼中的光芒！

“有效！这药有效！”

“神仙！他们是神仙派来救我们的！”

“求求你们，也救救我的孩子\/爹娘\/……”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还保有行动能力的人挣扎着向秦安和秦汐涌来，伸出一只只枯瘦的手，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渴望。秩序在生存的本能面前，瞬间崩溃。

“大家不要挤！排队！一个个来！”秦安急忙高声喊道，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在汹涌的人潮面前显得如此微弱。他被几个激动的流民推搡着，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

秦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护住身后瓦罐里剩余的珍贵药汁。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比其他流民稍微壮实些、眼神闪烁的中年汉子，趁乱挤到最前面，一把推开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伸手就想去夺秦汐护着的瓦罐！

“把这药给我！”那汉子面目狰狞，“我爹快不行了！”

“不行！这药不能乱用！”秦安又惊又怒，想要阻止，却被另外几人死死缠住。

眼看那汉子的手就要碰到瓦罐，秦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抬起一脚，精准地踹在那汉子的小腿迎面骨上！她这一脚蕴含了这些日子被迫激发出的气力，又快又狠！

“哎呦！”那汉子吃痛，惨叫一声，抱着小腿蹲了下去。

这一下，暂时镇住了场面。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身手。

秦汐胸口剧烈起伏，小脸因愤怒和紧张而涨红，她护在瓦罐前，厉声道：“这药有毒！用错了会死人的！必须按照我们说的方法来！谁再敢抢，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被保护的妹妹，而是能与兄长并肩作战、守护希望的战士。

秦安也趁机挣脱纠缠，站到秦汐身边，目光冰冷地扫过混乱的人群：“想活命的，就守规矩！排队！病情最重的优先！再有抢夺滋事者，休想得到一滴药！”

在生存的威胁和两人突然展现出的武力震慑下，骚动的人群终于勉强恢复了秩序，开始按照秦安的指挥，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只是那一双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口冒着奇异药香的瓦罐，如同饿狼盯着猎物。

秦安和秦汐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一个负责维持秩序，辨认病情轻重；一个负责小心地稀释药汁，指导使用方法。两人配合默契，将有限的药汁，优先用于那些症状最严重、特别是孩童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又有几个高烧不退的病人，在用药擦拭后出现了轻微的好转迹象，虽然远谈不上治愈，但至少那令人绝望的高热得到了一丝遏制。希望的微光，似乎真的在这片死亡之地顽强地闪烁着。

然而，秦安的心却并未放松。他注意到，有几个流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排队求药，而是聚在远处角落，低声交谈着，不时用阴冷的目光瞥向他们这边。那个被他踢倒的汉子，也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那几人中间，指着他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萦绕上秦安的心头。

人心，有时比疫病更加难测。在这绝境之中，一点珍贵的希望，或许带来的不全是感恩，也可能……是更深的贪婪与恶意。他们点燃的这点微芒，在照亮一丝生路的同时，似乎也映照出了潜伏在黑暗中的、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