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秋深了,京城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宫墙内的甬道上铺满金黄。朝堂上的空气却一日紧似一日,像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林念桑从户部衙门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怀里揣着刚领的俸禄——沉甸甸的一袋银两,大半已分装好,明日便要托南下的商队带回江宁老家。想到父亲信中所提的田庄水利工程,他唇角不由微扬。比起朝堂上那些虚与委蛇的周旋,倒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沟渠、田垄,更能让他心安。
“林大人留步。”
轿子刚行至朱雀街口,便被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拦下。车帘掀起,露出一张圆润含笑的脸——是二皇子府上的长史周汝成。
“周大人。”林念桑下轿行礼,心中已明了几分。
“殿下新得了几坛江南春,想起林大人是江宁人,定好这一口,特命下官来请。”周汝成笑容可掬,语气却不容推拒,“马车已备好了,就在前面翠微楼。”
林念桑垂眸。这已是本月第三次了。储位之争愈演愈烈,三位皇子明里暗里较劲,朝中大臣纷纷站队。他这般新科进士、户部新锐,自然成了各方拉拢的香饽饽。
“下官谢殿下美意。”他拱手,声音平稳,“只是今日户部还有几册账目需复核,恐要辜负殿下盛情了。”
周汝成的笑容淡了些:“林大人,账目日日有,殿下的酒宴却不是常有的。”他压低声音,“二殿下常夸您是青年才俊,日后必成大器。这朝堂之上,独木难成林啊。”
话说得含蓄,意思却**。林念桑抬头,望向西天渐沉的落日,忽然想起离京前夜,父亲林清轩在书房对他说的话。
那时烛火摇曳,父亲的面容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深沉:“阿桑,此去京城,有两样东西须臾不可离身。一是你怀中那枚祖传的桑叶佩——它提醒你根在何处;二是你心里那把尺——量事量人,更要量己。朱门浮沉我看了一生,那高处风大,站稳靠的不是攀附哪根枝,而是自己脚底下有多实的土。”
“下官铭记。”林念桑对周汝成再次行礼,态度恭敬,姿态却如松柏般挺直,“只是职责在身,实在不敢怠慢。请周大人代为向殿下致歉。”
周汝成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放下车帘。马车辘辘远去时,林念桑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回到租住的小院时,月已上柳梢。这院子不大,一进一出,院角有棵老槐树,是京城少有的清静处。林念桑点起油灯,在案前坐下,展开父亲昨日才到的家书。
信纸是江宁特产的竹纸,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父亲的字迹一如既往的稳健:
“……水利之事已动工,乡民踊跃,每日出工者众。你寄回的银两大半用于此,余下部分依你之意设了乡学蒙馆,请了两位老秀才授课,孩童来学者已三十余人。你母亲近日身子渐好,常去田庄看新修的沟渠,回来说‘水通之处,秧苗都绿得精神些’。你在朝中,万事以民生为念,便是对祖宗、对乡里最好的报答。至于朝局纷扰,记住:急流之中,中流砥柱不随波转,因其根深底实……”
林念桑抚过信纸上“根深底实”四字,心中暖流涌动。他提笔回信,细细汇报了本月俸禄数额、寄回安排,又问了水利工程的细节、蒙馆的进展,最后写道:
“……儿在京城一切安好。朝中虽有风雨,然儿谨记父亲教诲:但行实事,莫问前程。近日复核江淮税赋账册,见有三县连年水患,赋税却未酌情减免,已拟奏章呈报。朱门酒肉或可醉人一时,然田间稻香方能饱人一世。儿愿为修渠之锹、铺路之石,虽微末,实心安。”
信写罢,已是三更。他推开窗,见月光如洗,洒满庭院。那棵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这让他想起江宁老宅后院那株百年桑树——父亲曾说,桑树之所以长寿,是因为它把根扎得深,不争一时之高,只求一方之实。
二
次日朝会,果然风云暗涌。
争议起于江淮盐政。三皇子一派的御史突然发难,弹劾二皇子门人、江淮盐运使李贽贪墨渎职,证据条条列列,直指要害。二皇子党羽立即反击,指对方诬陷构陷,并抛出三皇子属下在漕运上的“纰漏”。
金銮殿上,龙椅中的皇帝面沉如水,看着底下臣子们唇枪舌剑。龙袍上的金线在透过高窗的光线下闪烁,却映不出多少暖意。
林念桑立在文官队列的中后段,垂目静听。他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他在户部负责的部分账册,与盐政、漕运皆有交集。只要他开口,无论倾向哪一方,都能为那方添上“实据”的重量。
“林念桑。”皇帝忽然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林念桑出列跪拜:“臣在。”
“江淮三县的赋税奏章,是你所呈?”
“是。”
“你说连年水患,赋税应酌情减免。”皇帝拿起御案上的奏本,“可有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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