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荒原,空气冷冽如刀,却被三方对峙所散发出的无形杀气挤压得几乎凝固。枯树之下,那白衣白面的“白幽”静立如渊,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九幽寒狱中打捞出的冰雕,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寂与冰冷。
霸刀荆周身黑气翻涌,如同沸腾的沥青,那柄夸张的断刀上血槽暗红,渴望着新的杀戮,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战意癫狂:“影子宗师?嘿嘿,老子早就想砍个宗师试试刀了!”
老车夫——此刻或许该称他为真正的“老车夫”,佝偻的身躯已然挺直,那双眼睛精光四射,浑浊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却依旧锋锐如初的洞彻之力。他缓缓将破斗笠扔在一旁,露出满头灰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声音清越冷冽:“白幽,不在奕王身边当你的影子,跑到这荒郊野岭来拦路,是活腻了,还是觉得吃定我们了?”
白幽面具下的目光毫无波动,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的情绪涟漪。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依旧那般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霸刀,戾气伤身,终遭反噬。‘残剑’,藏头露尾百年,依旧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最后一遍,人,留下。”
残剑?沈月儿心中一动,这似乎是老车夫的名号?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霸刀荆早已按捺不住,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出!脚下地面炸开一个土坑,身形裹挟着浓郁的黑红煞气,断刀高举,以一式最简单粗暴的力劈华山,朝着白幽当头斩落!
刀未至,那狂暴的刀风已将地面犁开一道深沟,空气被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这一刀,凝聚了大武师巅峰的全部力量,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宗师的门槛,狂猛暴戾,一往无前!
面对这足以开山断石的一击,白幽却依旧静立原地。直至刀锋即将临头,他才微微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狂暴的刀芒轻轻一点。
这一点,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衣上尘埃。
指尖与刀锋碰撞的瞬间——
“叮——!”
一声极其清脆、却异常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刺灵魂!
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炸,没有气浪翻滚。霸刀荆那狂暴无匹的一刀,竟如同劈中了世界上最坚硬又最滑腻的东西,所有的力量都被引偏、卸开、消弭于无形!他整个人更是浑身剧震,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踉跄落地,握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脸上闪过一丝骇然!
宗师之境,竟恐怖如斯?!轻描淡写一指,便化解了他全力一击!
“妈的!邪门!”霸刀荆怒吼一声,眼中赤红更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凶性,周身黑气再次暴涨,就要再次扑上!
“够了!”老车夫——残剑低喝一声,阻止了霸刀荆的莽撞。他一步踏出,身形仿佛瞬间模糊了一下,便已挡在了霸刀荆身前,与白幽遥遥相对。
“你的‘蚀月魔功’虽猛,但未入宗师,终究隔着一层天堑,蛮干只是送死。”残剑的声音冷静无比,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物——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刃,而是一根三尺来长、通体黝黑、看似普通无比的旧烟杆。
但当他握住那烟杆时,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车夫,而是一柄尘封百年、骤然出鞘的绝世古剑!锋芒虽内敛,却足以刺破苍穹!
“白幽,让老朽来领教一下,你的‘无相指’这些年长进了多少。”
白幽那毫无波澜的目光,终于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落在了残剑手中的烟杆上:“‘藏锋’?没想到这把剑还在你手中。也好,省得我再去找。”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原地!
不是快,而是仿佛融入了空气,下一刻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残剑左侧,一指无声无息地点向残剑太阳穴!指尖所过之处,空气泛起细微的涟漪,仿佛空间本身都被这一指洞穿!
残剑似乎早已料到,头也未回,手中烟杆“藏锋”如同活物般向后一荡,精准无比地敲向白幽的手腕,动作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妙到毫巅!
白幽指势不变,手腕微翻,变点为弹,指尖轻颤,数道无形无质却锋锐无匹的指风已笼罩残剑周身大穴!
残剑身形不动,手中藏锋舞动,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只听一阵极其密集的“叮叮”之声如同雨打芭蕉般响起,所有指风尽数被那看似笨拙的烟杆挡下,火星四溅!
两人交手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身形在小范围内极速闪动腾挪,却几乎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有那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轻微碰撞声,显示着其中蕴含的凶险与杀机!每一次碰撞,都蕴含着对力量极致精妙的控制与运用,远非霸刀荆那般声势浩大,却更加致命!
沈月儿看得目眩神驰,心神震撼!这才是真正的宗师之战!于无声处听惊雷!她全力运转《蛰龙诀》,精神力高度集中,勉强能捕捉到一些动作轨迹,只觉得其中蕴含的武学至理浩瀚如海,让她受益匪浅,体内内力都随之加速运转,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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