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巡查祭天台的风波,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虽未立刻引发爆炸,却在京城权贵圈层中激起了层层暗涌。凝香殿的“梁柱坍塌”之说,明眼人皆知是欲盖弥彰,但无人敢轻易点破。奕王府与宸王府之间那看似平静、实则剑拔弩张的关系,也首次如此清晰地摆在了台面上。
然而,对于蛰伏在城西据点中的苏砚(沈月儿)而言,这些朝堂暗流暂时并非她关注的重点。她的当务之急,是在这龙潭虎穴的京城站稳脚跟,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耳目网络。宸王府虽是盟友,但终究是借力,唯有自身掌握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墨韵斋”已然暴露,不宜再用。青鸾(京城)按照苏砚的指示,动用了守夜人多年积累的财力与关系网,在城西相对繁华、三教九流混杂的“琉璃坊”,盘下了一家位置尚可、但经营不善的胭脂水粉铺子,更名为“暗香阁”。
这家铺子,明面上售卖的是苏砚凭借前世化学知识和对植物精油的理解,改良调配出的几种效果独特、香气雅致的香膏、口脂和养颜露。其品质远超市面寻常货色,一经推出,便吸引了不少城中贵妇小姐的目光,生意日渐兴隆。
而暗地里,这里则成为了苏砚新的情报据点和信息中转站。青鸾挑选了几名绝对可靠、且精于易容、刺探的守夜人外围成员,扮作店铺的掌柜、伙计和调香师傅。利用贵妇小姐们来此购物、闲谈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收集着来自各府邸的零碎信息,再经由特殊的渠道汇总分析。
苏砚本人,则依旧以“苏守墨”的男装形象,作为店铺幕后东家聘请的“调香顾问”,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密室中修炼,或是研究那幅“巡天星轨残图”和林星澜留下的玉牌。她肩头的白玉京,则成了店铺最引人注目的“活招牌”,偶尔在店堂露面,那灵性十足的模样,总能引来阵阵惊叹,也为“暗香阁”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一日,午后,“暗香阁”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来人是一名年约三十许的妇人,穿着半新不旧的靛蓝裙褂,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眸却异常沉静锐利。她并未像其他客人那般流连于琳琅满目的香品前,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对扮作掌柜的守夜人成员低声道:“烦请通传,故人‘青雀’,求见苏公子。”
掌柜的眼皮微微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这位夫人怕是认错人了,小店东家姓陈,并无姓苏的公子。”
那妇人——正是伤愈后根据约定寻来的青雀——神色不变,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刻着风纹的青铜耳坠,放在柜台上:“将此物呈上,贵东家自然明白。”
掌柜的看到那耳坠,眼神微凝,这是守夜人内部表示紧急且可信的联络信物之一。他不敢怠慢,收起耳坠,躬身道:“夫人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片刻后,苏砚在后院一间僻静的客室中,见到了风尘仆仆却眼神明亮的青雀。
“青雀,参见公子!”青雀见到苏砚,立刻便要行大礼,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激动。她伤势已然痊愈,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竟隐隐有突破至武士巅峰的迹象,显然在养伤期间并未懈怠。
苏砚抬手虚扶:“不必多礼。伤势可都大好了?”
“托公子洪福,已无大碍!”青雀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砚,“属下伤愈之后,便立刻按照公子留下的线索寻来。清远县墨韵斋的青鸾前辈告知了属下京城据点的大致方位,属下几经周折,方才找到这里。”
“来了就好。”苏砚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说话,“如今京城局势诡谲,正是用人之际。你来得正好。”
青雀闻言,脸上露出振奋之色:“但凭公子差遣!属下这条命是公子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砚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忠诚与决绝,心中微动。青雀是聆风堂出身的密探,精通潜伏、追踪、情报分析,正是她现在急需的人才。
“眼下确有一事,需要你去办。”苏砚沉吟道,“‘暗香阁’初立,耳目虽已铺开,但多为外围,难以触及核心。我需要你,利用你过往在聆风堂的人脉和经验,设法联系上可能还保持忠诚的聆风堂残部。不必强求他们直接为我们效力,只需建立一个隐秘的信息交换渠道即可。京城的水太深,多一双眼睛,便多一分把握。”
青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聆风堂的覆灭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她也明白,如今的风堂主下落不明,堂内分崩离析,想要重振昔日辉煌已不可能。追随眼前这位神秘而强大的“苏公子”,或许是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继续守护之责的最好选择。
“属下明白!”青雀重重点头,“属下在京中确实还知道几个可能信得过的老兄弟的暗号联络点,这就去设法联系!”
“小心行事。”苏砚嘱咐道,“暗月眼线遍布,奕王府和东厂也盯得紧,切勿暴露身份,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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