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我的日不落帝国 第55章 坚城之下

斯特灵城堡，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扼守着福斯河最狭窄的渡口，冰冷的石墙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带着一种历经百战的傲慢与漠然。

这里，是英格兰在苏格兰腹地最坚固的堡垒，也是威尔南进战略中必须拔除的核心楔子。此刻这座巨人的脚下，已布满了蓝色的营帐和如同蚁群般忙碌的苏格兰士兵。

城堡主楼内，英格兰守将，约翰·德·沃伦内爵士，正透过狭长的箭窗，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城外那片日益壮大的苏格兰军营。他年约五旬，鬓角已染霜华，脸上带着长期军旅生涯留下的风霜刻痕，眼神如同他镇守的石头一般坚硬、冷峻。作为爱德华一世信赖的老将，他经历过无数恶战，深知斯特灵的价值，也早已做好了死守的准备。

“他们还在挖，”他身边的一名副官，年轻的吉尔伯特爵士，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壕沟越来越深，木栅和土垒已经连成一片，彻底封死了我们通往南方的路，还有那些……那些奇怪的投石机。”

沃伦内的目光投向苏格兰军阵后方那些被大量人力畜力拖拽、逐渐显现轮廓的巨型器械，那是威尔倚重的重型弩炮，比传统的扭力投石机更显精密和狰狞。

“格伦莫尔的玩具罢了，”沃伦内的声音沙哑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再精巧的器械，也需要能砸碎城墙的力量。斯特灵的墙壁历经百年，不是几根加长的弩箭就能撼动的。”他像是在安慰副官，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苏格兰人展现出的组织度和那些前所未见的装备，让他内心深处并非毫无触动，但老将的尊严和对城堡防御的信心，让他绝不会在部下面前流露半分。

他转过身，环视着大厅内略显紧张的军官们：“我们的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水源来自深井，无断绝之忧。国王陛下绝不会坐视斯特灵陷落，援军必至！我们要做的，就是像磐石一样钉在这里，消耗他们，拖垮他们！让那些穿着铁皮罐头的北方蛮子，在城墙下流尽鲜血！”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铁锈般的坚定，暂时稳定了军心，军官们领命而去，督促守军加固工事，清点守城器械，沸油、擂石、狼牙拍、以及数量众多的长弓。

城外，苏格兰中军大帐。

威尔同样在观察着斯特灵城堡，与沃伦内的冷硬不同，他的眼神是分析性的，如同在审视一件复杂的机械，他深知强攻这样一座城堡的代价。

“沃伦内是个老乌龟，缩在壳里不出来。”华莱士抱着双臂，眉头紧锁，“我们的弩炮射程够得到城墙，但准头……邓肯那边还在调试，而且对城墙的实质性破坏，恐怕需要时间和运气。”

阿德里安补充道：“尝试了几次小规模佯攻，吸引他们出动，但守军很谨慎，只用弓箭和弩机还击，绝不出城野战，他们打定了主意要固守待援。”

威尔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斯特灵城堡标记处轻轻敲击着。“强攻是最后的选择，伤亡会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既然他们不出来，那我们就逼他们出来，或者让他们在里面待不下去。”

他看向负责工兵的军官：“壕沟和反突围工事不能停，要让他们彻底成为孤岛。同时，挑选善射的弩手，日夜不停地进行骚扰射击，目标不是杀伤，是疲惫他们的精神，让他们不敢在城头随意露头。”

“弩炮的精确校准和实弹测试加快进行，”威尔对负责此事的邓肯派来的技师说道，“不需要一开始就轰击主墙体，先瞄准他们的垛口、箭塔、还有城内可能聚集的区域，打击他们的士气和后勤。”

他又转向卡勒姆：“‘北境阴影’有办法渗透进去吗？或者，至少把我们的劝降信，送到守军士兵手里？”

卡勒姆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城堡守备极其严密，沃伦内治军很严，内部肃清过多次，我们早已试过，人很难混进去，用箭射进去的劝降信，大部分都被收缴了，效果有限。”

威尔并不意外。“那就继续施加压力!阿德里安，你的部队负责东面和北面的围困，看死他们可能突围的方向。华莱士，你的人马负责南面和西面，并作为总预备队，告诉士兵们，耐心。我们有时间，而城里的守军，每过一天，希望就减少一分。”

城墙上下，对峙在无声的残酷中持续。

苏格兰的弩手们忠实地执行着骚扰任务，精准的弩矢时而呼啸着飞上城头，虽然大多被盾牌和垛口挡住，但那种不知何时会从何处射来的致命威胁，让英格兰守军精神高度紧张，连在城头巡逻都变得小心翼翼。

更让守军心悸的是那些逐渐部署到位的重型弩炮。

当第一枚试验性的巨矢带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声，狠狠砸在城堡外墙上，虽然只是崩掉了一些石屑，并未造成结构损伤，但那巨大的撞击声和震动，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堡，仿佛巨人的战锤在敲打城门。

“稳住！不要慌！他们的玩意儿打不垮我们的墙！”沃伦内在城头巡视，声音依旧沉稳，但他紧握着剑柄、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从未见过射程如此之远、威力如此集中的投射武器。

城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虽然粮草暂时无忧，但被彻底围困的孤立感，城外敌军有条不紊的压迫，以及那不时响起的、如同丧钟般的弩炮轰鸣，都在一点点侵蚀着守军的意志。

士兵们望向南方的次数越来越多，那里是援军应该到来的方向，但目力所及，只有蓝色的敌军旗帜和荒芜的原野。

而城外，苏格兰士兵们则在军官的带领下，保持着严格的纪律和训练，他们挖掘工事，操练阵型，保养武器。

对斯特灵的围困，是一场意志与耐心的较量，威尔并不急于求成，他要的是一座完整的、最终能被接收的城堡，而不是一片需要付出无数生命才能换来的废墟。他要让斯特灵，成为压垮英格兰在苏格兰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要让这座坚城的陷落，成为新苏格兰军队最好的磨刀石与功勋章。

坚城之下，攻防双方都在等待着，一方等待着援军或转机，另一方则在等待着时机，等待着用最小的代价，撬开这扇通往南方的大门。空气中，火药味与耐心的气息诡异混合，预示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即将被更猛烈的撞击所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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