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都山的女人 第143章 樊关

九宫山五里包，海拔1300多米，两峰夹峙如门，仅容一车通过。6月15日清晨，樊崧甫率500名精锐开进山隘。，荆棘丛生的小径上，士兵们扛着圆木、铁锹，身后跟着百余名村民志愿者。山风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樊崧甫指着陡峭的岩壁下令：“关卡就修在这。正面筑三道壕沟，两侧山崖设暗堡，鬼子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修筑工程艰苦卓绝，士兵们抡起铁锹凿石，碎石飞溅，不少人虎口震裂。新兵王小虎负责搬运石块，肩膀磨出血痕，仍咬牙扛起百斤重的条石。樊崧甫，脱掉军装，赤膊上阵：“都给我听着。五里包一日不完工，我一日不离山！”他亲自推独轮车运土，汗水浸透脊梁。李振国劝他休息，他摆手：“当年在台儿庄我带伤扛沙袋七天七夜，这点累算啥？”正说着，一块飞石擦过他的手臂，血流如注，卫生员要包扎，他推棉开药名：“小伤，鬼子的刺刀捅进肚子才算伤。”转身继续指挥。

村民的加入让工程加速。老石匠吴伯带着工具凿山开路，他边抡锤边唱山歌：山高石头硬，人心比石坚；鬼子若敢来，叫他碎成片！”樊崧甫凑过去，学着他的调子接唱：“游击军是钢，百姓是炉焰；五里包关卡，永护大武汉！“众人风笑中，吴伯摸了把汗：“将军，你这嗓子比打枪还响。樊松浦大笑：“打鬼子要嗓子，更要这双手。”他抓起铁锤，和吴伯一起敲打岩壁，火星四溅。”

夜间，山风刺骨。士兵们轮流守夜。樊崧甫却彻夜不眠，他蹲在未完工的壕沟边就着月光检查工事。新兵赵铁柱递来一碗姜汤：总坐，喝点暖暖身。樊崧甫接过碗：怕吗？”赵铁柱摇头：“白天你说怕鬼子不如怕当逃兵，我记着呢！”樊崧甫点头：“好，记住，我们修的不是关卡，是四万万同胞的命门。武汉沦陷了，但大武汉在咱心里----那是中国不屈的魂。”他指着远处星空，“看见没？武汉的灯火灭了，可重庆的灯还在亮着。咱们这多扛一天后，方就多一天喘息。”

工程到第十天，遭遇暴雨。山洪冲垮刚筑的土墙，士兵们冒雨抢修：“樊崧甫跳进泥水里和李建国一起扛沙袋。雨水糊住眼睛。他吼道：“鬼子的炮火没冲垮我们，这点雨算啥，给我顶住！王小虎滑倒摔伤，仍死死抱住紧沙袋。樊崧甫背起他冲到高处：“小子，命比沙袋坚贵，但关卡若垮，更多人要死----懂吗？”王小虎点头：“总座，我懂，这沙袋里装的是爹娘的命。”

暴雨夜，樊崧甫召集骨干开会。祠堂改造的指挥部里，油灯摇曳，陈参谋忧心忡忡：“总座，日军侦察机今日在上空盘旋，怕是发现了我们。”樊崧甫盯着地图，手指重重的敲在五里包位置：“那就更快完工。告诉兄弟们，五里包若成，鬼子西进的路就断了----这关卡就是保卫大武汉最后的盾牌！”李振国补充，村民们送来百斤干粮，说‘修不完不许下山`。”樊崧甫眼眶微红：“上汤百姓是咱的再生父母啊！”

6月25日，五里包关卡主体完工。三道壕沟深两米，暗堡隐于山崖，铁丝网横贯隘口。樊崧甫率全军列队验收，身后是挥舞锄头的村民。他抚摸着粗糙的石墙，对士兵们说：“这墙是五百双手做出来的；这关卡是五百颗心垒起起来的。”他突然提高音量：“兄弟们，有人问武汉都丢了，还保卫啥大武汉？我告诉你们，大武汉----不在地图上，它在这儿。”他用力捶打胸口：“在每颗中国心上！”

关卡落成仪式上，樊崧甫邀请村民共饮米酒。刘老根捧出一坛陈酿：“将军，这酒埋了十年，本想孙子满月喝。今日敬英雄！”樊崧甫接过粗碗一饮而尽，：“好酒，比北京的洋酒烈。来，为上汤乡、为五里包、为永不沦陷的大武汉----干！”士兵与村民碗盏相碰，歌声响彻山谷：“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当晚，樊崧甫在关卡哨所与哨兵守夜。山风清凉，他指的武汉方向：“看见那片黑暗处没？武汉城在哭，可哭声里是希望。咱们这关卡就是让鬼子听不见哭声----他们休想再前进一步。”新兵王石头紧张地握枪：“总座，鬼子真来了怎么办？”樊崧甫拍拍他的肩：“怕啥？五里包一夫当关。记住，子弹打光了用刺刀，刺刀折了用石头，石头没了……”他抓起一把黄土：“就用这土，埋了鬼子的野心。”

次日，侦察兵急报：“日军一个中队正向上汤乡进犯。”樊崧甫立即部署：“一营埋伏五里包两侧；二营诱敌深入；三营守后路。战斗在黎明打响。当日军踏入隘口，樊崧甫亲自引爆地雷。“轰隆”巨响震落山石，他跃上掩体，高呼：“湘鄂赣游击军，为武汉报仇！”机枪怒吼，日军溃退。战后清点，歼敌三十余余，我方仅伤五人。樊崧甫包扎伤口时，对李建国笑：“看，五里包关卡，比铁还硬。”

胜利消息传回上汤乡，村民抬着猪羊劳军。吴伯拉着樊崧甫的手：“将军，鬼子退了，大武汉有救了。”樊崧甫摇头：“老哥，这不是结束，武汉的仗打完了，但保卫大武汉的使命才开始……只要中国在，大武汉就在。”他转身对士兵们宣布：“休整结束。从今起，五里包是我们的家，鬼子敢来，就叫他们尝尝中国山河的厉害。”

1939年7月初，湘鄂赣游击军总部正式迁入五里包关卡。樊崧甫将军在此坚守半年，多次击退日军进犯，使九宫山成为湘鄂赣通道的“铁闸”。上汤乡百姓自发组成担架队、粮草队，军民同心，硬是在敌后撑起一片抗日热土。正如樊崧甫将军在日记中所写：“五里包一石一土，皆含民族血性；上汤乡一草一木，俱是抗战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