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二月十六,许都曹操府的铜雀台偏厅里,烛火将人影拉得狭长。戏志才裹着素色锦袍,枯瘦的手指捏着一枚通透的玉印,印面 “司空府印” 四字在烛下泛着冷光。他面前的案上摊着两封墨迹未干的书信,一封是写给公孙瓒的,另一封则是给兖州豪强申仪的,信纸边缘都盖着仿王凯州牧府的火漆 —— 那火漆是荀攸被俘前留下的样本,混了松烟和朱砂,乍看与真印别无二致。
“这信,得让最稳妥的人送。” 戏志才咳嗽两声,绢帕上沾了点猩红,却浑然不在意,“给公孙瓒的信,要说是王凯写给青州别驾田楷的,内容就说‘待春汛过后,取辽东盐场,断瓒右臂’;给申仪的信,就说‘豪强私藏盐利,秋后必除之’。”
站在一旁的夏侯尚躬身应道:“先生放心,属下已找好细作,都是兖州旧人,熟悉田楷和申仪的门路。只是…… 荀攸先生还在濮阳,会不会泄露咱们的手段?”
“荀公达虽被俘,却非贪生之辈。” 戏志才将书信折成细卷,塞进中空的竹杖里,“他若敢吐露半个字,邺城的家眷……”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曹洪捧着一叠账簿进来,脸上带着焦躁:“先生,王凯的盐铁联盟越做越大,徐州陶谦那边已开始用他的铁犁种麦,连公孙瓒都从他那买了五百把钢刀!再这么下去,咱们的铁器生意就没法做了!”
戏志才接过账簿,指尖划过 “兖州铁器滞销” 的字样,冷笑一声:“急什么?公孙瓒本就多疑,申仪又贪婪,这两封假信一到,保管让王凯首尾难顾。你再带五千人,去黄河渡口截他的盐船 —— 记住,只劫船,不杀人,把盐都倒进河里,让他知道疼!”
曹洪眼睛一亮,抱拳而去。戏志才望着他的背影,又拿起那枚玉印,在烛火下反复摩挲:“王凯啊王凯,你靠盐铁起家,我便让你从盐铁上栽跟头。”
此时的濮阳州牧府,王凯正和枣祗围着新造的盐罐打转。那盐罐是用羊山黏土烧制的,罐口呈喇叭状,罐底有三个透气孔,枣祗正往罐里撒着一层细沙:“主公你看,这‘沙滤盐罐’能把盐卤里的杂质滤得更干净,以前煮十斤卤出三斤盐,现在能出三斤半,而且盐粒更白,运到徐州能多换一成粮。”
王凯拿起一捧新盐,对着日光看,盐粒晶莹如碎雪,没有半点杂质。他刚要说话,牵招匆匆进来,手里攥着一封沾着水渍的密信:“主公,细作从许都截获的,是戏志才写给曹洪的,说要派细作送假信去公孙瓒和申仪那里,还说要劫咱们的盐船!”
王凯接过密信,火漆是 “司空府印” 的真印,内容果然如牵招所说。他眉头一皱,递给沮授:“公孙瓒本就对咱们占着青州盐场心存不满,申仪又是兖州豪强里的刺头,这假信一到,怕是要出乱子。”
沮授看完信,手指在案上轻点:“主公,当务之急是拦下那两个细作。申仪在任城有庄园,细作要去见他,必走任城到濮阳的官道;去公孙瓒那里的细作,得从渤海郡出海,走辽西走廊。可派赵云去截任城的细作,廖化带水军去渤海拦截海路的。”
田丰补充道:“还得派人去公孙瓒和申仪那里澄清。申仪那边,崔琰去最合适,他是兖州名士,与申仪有旧;公孙瓒那边,田楷去最好,毕竟田楷是公孙瓒旧部,说话有分量。”
王凯点头,当即下令:“赵云带三千轻骑,即刻去任城官道设伏;廖化率二十艘快船,去渤海巡逻;崔琰、田楷,你们各自准备礼物,明日一早就出发。记住,务必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曹操的奸计得逞。”
众人领命而去。王凯又拿起那封密信,手指捏着信纸边缘,若有所思:“曹洪要劫盐船,徐晃的水军还在任城,得派个人去支援他。张合,你带两千人,去黄河渡口协助徐晃,务必保住盐船。”
张合躬身应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他刚要走,王凯又叫住他:“让工匠给你带十把新造的‘卅湅’钢刀,那刀锋利,曹洪的人用的是普通铁刀,你们占优势。”
张合接过钢刀,刀身泛着青黑光泽,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他试着挥了挥,只觉轻便又坚韧,赞道:“好刀!有这刀,曹洪的人不是对手!”
二月十八清晨,任城官道旁的树林里,赵云带着士兵埋伏在草丛中。官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匆匆走过。赵云盯着远处的路口,手里的亮银枪斜倚在肩上,枪缨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将军,来了!” 亲兵低声道。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汉子,背着一把竹杖,脚步匆匆,正是要去见申仪的细作。
赵云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悄悄绕到官道另一侧,形成夹击之势。那细作刚走到树林边,突然被士兵按住。他挣扎着要拔刀,赵云已策马而至,银枪指着他的咽喉:“别动!你的竹杖里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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