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平原的残阳像一块凝固的血痂,斜斜地压在断裂的城墙上方,把秦歌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满是裂痕的焦土上,像一道快要被风吹散的印记。脚边的青铜铠甲碎片泛着冷光,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锈,踩上去 “咔嗒” 作响,碎渣钻进兽皮靴底,硌得脚尖发疼。空气中的硝烟味还没散尽,混着乌鸦的粪便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 几只黑羽乌鸦落在不远处的断矛上,歪着头盯着秦歌,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时不时发出 “呱呱” 的嘶鸣,像在等待一场新的死亡。
秦歌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 战争碎片正在发烫,暗红色的光芒像熔化的铁水,从他皮肤下渗出来,顺着衣襟蔓延,在虚空中投射出扭曲的全息影像。影像里是古希腊的医神庙,白色的大理石柱上刻满了医道符文,中央矗立着希波克拉底誓言的石刻。可下一秒,一只无形的 “手” 突然出现在石刻前,指尖的黑气顺着文字蔓延,原本凿刻的 “我愿以纯洁与神圣之心践行医道”,慢慢扭曲变形,“纯洁” 二字被墨色浸染,变成 “鲜血”;“神圣” 化作 “征服”,整句话变成了 “我愿以鲜血与征服之力践行医道”。更诡异的是,神庙角落的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蛇杖,蛇头突然张开青黑的毒牙,狠狠咬向自己的杖身,留下两道深痕,黑色的液体顺着杖身往下流,腐蚀着大理石地面。
“这是... 反医道的镜像!” 娜拉猛地后退半步,手中的莎草纸卷轴从指间滑落,“哗啦” 一声散开在焦土上。卷轴上的象形文字被风吹得翻卷,像在发抖,她的银发乱得更厉害,几缕沾在满是惊恐的脸上,眼睛死死盯着影像 —— 画面突然切换到克里米亚战场,南丁格尔提着的油灯不再是温暖的黄,而是冒着绿雾的毒灯,灯芯跳动着幽紫色的火,像熵寂能量的变体;她身后护士们的白色制服沾满了血,胸前的红十字被染成暗红,手里的绷带变成了缠绕的锁链,正捆着受伤的士兵。
乌卡的石斧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斧刃碰在青铜碎片上,溅起细小的火星。这个连熵寂穴居人冲过来都面不改色的勇士,此刻却盯着影像中被篡改的《本草纲目》—— 书页上的草药图案变成了毒草,“清热解毒” 的注解被划掉,改成 “以毒攻毒,杀一儆百”,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粗糙的手掌攥成拳头,指节发白,声音发哑:“他们连医者的信仰都要玷污?连救死扶伤的书都敢改?”
秦歌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战争碎片边缘的裂纹,就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 —— 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指尖瞬间泛红,痛感顺着手臂往心口钻,像有细小的火炭在血管里滚动。那些裂纹里渗出的不是光,而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中世纪黑死病医生的鸟嘴面具下,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翻涌着疯狂的红光,鸟嘴尖滴着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冒起白烟;现代生化实验室的玻璃培养皿中,标签上的 “天花疫苗” 被划掉,用红色颜料写着 “基因武器”,培养皿里的液体是浑浊的黑,泡着细小的人体组织碎片,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治愈率 100%” 的字样正被改成 “死亡率 100%”。
“碎片在吸收所有战争对医道的扭曲...” 秦歌的声音被影像里的嘶吼淹没 —— 希波克拉底誓言碑突然轰然倒塌,碎石四溅,碑底露出一块黑色石板,上面用鲜血写着 “反医道” 三个大字,字体扭曲,像无数根缠绕的毒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碎片的红光越来越亮,映得他的脸像蒙了层血雾,“从黑死病时的‘隔离即屠杀’,到二战的‘人体实验’,所有被扭曲的医道记忆,都被封在这碎片里...”
“必须用誓言针重写碎片信息!” 娜拉突然扑过去,捡起地上的莎草纸,手指因为紧张而发颤,指尖掐着卷轴边缘,把纸都捏得发皱。她快速浏览着上面的象形文字,眼睛越睁越大,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风吹散:“古埃及木乃伊医师的注解里写着,医道誓言是‘传承的净化器’,能洗掉所有被污染的记忆... 但需要... 需要**献祭 —— 用医者的心血当‘墨水’,才能让誓言刻进碎片。”
“**献祭?” 乌卡一把抢过莎草纸,粗粝的手指戳着上面的图画 —— 那是个穿着白袍的医者,正用一根骨针戳向自己的心脏,旁边的象形文字标着 “誓言引,心血注”。他的火气瞬间上来,把莎草纸往地上一摔,石斧被他重新抓在手里,斧刃对着虚空劈了一下,“让秦歌拿针戳自己心脏?这肯定是熵寂设的陷阱!上次他人格分裂差点没回来,这次再这么折腾,命都要没了!不行!绝对不行!”
秦歌却没说话,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 —— 它们的影子在战争碎片的红光里不断重叠,慢慢组成一个骷髅的图案,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的胸口。他想起在金字塔里,木乃伊医师展示的绷带封印术:所有医道黑科技的核心,都是以医者自身的能量为引,没有 “舍”,就没有 “得”。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曜石刀,刀身是深黑色的,边缘磨得发亮,映出他苍白的脸,连额角的冷汗都看得清楚。“没有牺牲,哪来净化。”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乌卡,你帮我护法,别让亡魂靠近;娜拉,用荷鲁斯之眼吊坠稳定碎片的频率,别让它炸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