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三人彻底包裹。腐臭的风裹挟着沙砾灌入鼻腔,那味道混杂着陈年干尸的腥气、蛊虫黏液的甜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呛得秦越人喉咙发疼。他死死抱着怀中的阿雪,坠落的失重感让胃部翻涌,五脏六腑都像被无形的手搅在一起。耳边呼啸的气流里,夹杂着林风愤怒的怒吼,还有青铜剑划破虚空的 “咻” 声 —— 可那锐响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砰!”
三人重重砸在布满沙砾的地面上,冲击力让秦越人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扬起的沙尘中,竟混着细小的暗红血粒,那些血粒不是新鲜的鲜红,而是暗沉的酱紫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落在手背上时,还带着一丝冰凉的黏腻。
“这里是...” 阿雪虚弱地从秦越人怀中挣扎着起身,玉笛斜斜地握在手中,笛身上还沾着她肩膀伤口渗出的血渍,干涸的血痂让笛孔部分堵塞,吹不出完整的音调。可当她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脚下是古老的楼兰古城遗址,风化的土墙断壁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黄沙掩埋了大半的街道,却掩不住中央祭坛的宏伟与阴森。祭坛由整块黑色的火山岩砌成,高约十丈,分三层阶梯,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扭曲的蛊虫图腾,图腾缝隙中嵌着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了千年的血。
千名毒医门徒身披黑袍,整齐地站在祭坛周围,黑袍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幽绿的眼睛。他们手中握着的火把,火焰不是寻常的橙红,而是诡异的血色,跳动的火苗将夜幕染成一片猩红。火光映照下,门徒们裸露的手腕上,蛊虫纹身随之扭曲 —— 那是用毒血纹成的蛇形图案,鳞片清晰可见,仿佛活物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偶尔还会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离渊站在祭坛最高处的平台上,身影被血色火光拉得很长。他手中的蛇形骨笛格外醒目 —— 那笛身不是普通的兽骨,而是用一根完整的活人脊椎制成,椎骨间的缝隙清晰可见,笛孔中不断钻出细小的血蚕,那些蚕虫只有米粒大小,通体漆黑,爬过骨笛时,留下一道道银色的黏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低头俯瞰着狼狈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透过黑袍人的火把声,清晰地传了下来:“欢迎来到楼兰祭坛,我的小虫子们。这里,会是你们的埋骨之地,也是初代毒圣大人重临世间的献礼台。”
话音未落,离渊突然将蛇形骨笛凑到唇边,吹起一段尖锐的长鸣。笛声不是之前的诡异曲调,而是像无数根钢针,直直刺向三人的耳膜。随着笛声响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轰隆、轰隆” 的声响从祭坛下方传来,像是有巨兽在地下苏醒。
“小心!” 林风刚喊出声,无数黑色藤蔓突然从沙砾中破土而出,藤蔓粗壮如碗口,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吸盘,吸盘里还嵌着半透明的蛊虫卵,随着藤蔓的扭动,虫卵不断渗出黏液。藤蔓如同活蛇般,瞬间将秦越人、阿雪和林风缠在中央,吸盘紧紧贴在他们的衣衫上,贪婪地吮吸着体内的真气,每吸一口,藤蔓就粗壮一分。
林风挥起手中残破的青铜剑,朝着缠上自己脚踝的藤蔓斩去。“咔嚓” 一声,藤蔓被拦腰斩断,可剑刃在接触藤蔓汁液的瞬间,突然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他低头一看,剑刃上竟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原本就断裂的剑刃,此刻更显破败,淡金色的医剑纹彻底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
“是万蛊噬心阵!” 林风的声音带着急意,他踢开缠上来的另一根藤蔓,“这些藤蔓里寄生着千种蛊虫,汁液里全是蛊毒,一旦被吸盘缠住超过一炷香,真气就会被吸尽,最后连血肉都会被蛊虫啃噬干净!”
他的话被秦越人银针破空的 “咻咻” 声打断。秦越人左手护着阿雪,右手飞快地甩出银针,每一根银针都精准刺入藤蔓的节点 —— 那是他在《蛊经》中见过的 “噬气藤” 弱点,节点处是蛊虫聚集的核心。随着银针刺入,藤蔓的扭动明显减缓,可秦越人眉心的镜纹烙印却突然疯狂跳动,灼痛感如同岩浆在皮肤下流淌,顺着血管往心口冲,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阿雪,用你的蛊火!烧掉这些邪物!” 秦越人咬牙喊道,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被藤蔓快速吸走,手臂已经开始发麻。
阿雪立刻反应过来,她咬碎口中藏着的 “火蛊卵”—— 那是苗疆巫医特制的蛊虫,遇气即燃。紫色的火焰从玉笛的笛孔中喷出,如同一条灵动的火蛇,朝着缠在秦越人身上的藤蔓扑去。
然而,火焰触及藤蔓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紫色的蛊火竟被藤蔓表面的黏液瞬间转化为暗绿色,原本灼热的火焰变得冰冷刺骨,不仅没有烧毁藤蔓,反而像养分般被藤蔓吸收,让藤蔓的生长速度更快,吸盘的吸力也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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