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四迟迟没有反击,不是认怂,也不是跑了。
最近一直出海,是有人给他介绍了大营生。
说白了,就是无本的买卖。
虽然名声不好听,总比在这里出苦力强,还要受苏慕秦,还有恶毒的盐丁们欺负压榨。
而在东边那片海上,南来北往的船很多。
他想抢谁就去抢谁,想什么时候抢,就什么时候抢。
妥妥的自由职业!
遗憾的是,他们多次失手。
海上干架,靠的是船,
而他们临时拼凑的船队大都以舢板船、皮筏子甚至小木舟为主,在江里河里还行,到了一望无际的海上,
一个大浪就能将整个船队卷到海底。
再者说,速度也气人。
不是追不上别人的船,就是追上了,得手后也跑不远,容易被官军抓住。
最近些日子,他请了不少木匠想加以改进,还是不见起色。
专业的活,还要有专业的人干。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九四结识了来自吴中平江府的一名剑客。
剑客说,
在南方的越地,他认识一个高手匠人,打造什么样的船都没问题。
但老匠人脾气大,说家里有事,半年后再谈,任凭工钱多么优厚也不干。
张九四没办法,与其枯等,还不如回来继续干老本行。
再说,
修船造船也要不少银子,趁此机会要多卖点盐,多攒点钱。
谁说海盗是无本的买卖?
“车桥镇你都敢染指,不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吗?姓苏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呀。”
探听到苏慕秦的底细和野心后,又得知南云秋也没来,张九四颇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气得鼻子眼冒烟。
“老大,小刀客没来不是更好嘛,咱们只要收拾苏慕秦就行。”
“你懂什么?
老子根本就没把姓苏的放在眼里,老子想的是怎么收拾那小刀客。
小刀客没了,那苏慕秦还不乖乖的退回海门村,把所有吃下的肉再吐出来?”
“老大高明,可怎么让小刀客现身呢?”
“你们把所有兄弟聚齐,提前埋伏在镇上,这回要狠狠揍姓苏的,最好弄死两个。
那样的话,
小刀客必然出手,只要他出手,我就有办法将其拿下。”
手下不以为然:
“还拿下干什么,直接砍死那小子,看苏慕秦今后还能再仗谁的势?”
砍死?
张九四踌躇片刻,
回想起那天败在南云秋手里,那孩子太天真,居然把苏慕秦干的杀头的营生,说成是小买卖,八成是被蒙在鼓里。
转念又想起近来的窝囊,恨恨道:
“好吧,老子不在乎手上再多条人命!”
……
破草屋里,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兄弟又睡在一起。
时三虽然靠盗窃为生,南云秋却没有丝毫嫌弃,认为那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
慕秦哥的行为,超出了生活所迫的范围,越来越像张九四说的那样——
得寸进尺!
这两天,他四处转悠,多方打听,仍然没有人知道他姐姐家住哪。
好久没有来看时三,这次来,他又带来十几两银子。
时三没有推辞,丢在一个布袋子里,铛啷啷作响。
“家当不少嘛,时三,你也是小财主了。”
“哪里嘛,你给我的钱都攒着呢。”
“为什么不花,钱就是用来过好日子的。”
“你不懂。我和祖母习惯了苦日子,要是用你的钱来挥霍,用完了怎么办?所以我攒下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南云秋点点头,时三真懂事。
不经过岁月的折磨,不会这么早熟的。
这番话,要是说给盐工们听,他们会怎么想?
“云秋,这些日子我帮你打听过,要找你姐姐,应该去渔场那边看看,那里有几户姓程的人家,好像还都是高门大户的有钱人。”
“真的吗?”
“骗你干嘛?
我帮你去打听过,渔场西南有一大片宅子,有成片的林子,还有池塘水榭,非常漂亮,你应该去那试试。”
说到此处,他指指自己的腿。
“你看,就是因为去探了一趟路,就被一家大院子里的毒妇人纵犬咬伤,现在还有疤呢。”
“我看看。”
南云秋掀起他的裤腿,伤痕很深,肯定是被咬掉了一块肉。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嗨,说这干啥,一点点小伤,对我时三来说,不算什么。”
时三大度的笑了笑,眼中却闪烁着泪花。
“怎么,你还心疼腿上那块肉?”
“嘿嘿,怎么会?”
时三不经意的抹去泪珠,强颜欢笑:
“我估摸,你姐姐一定就在那些有钱人的宅子里,我为你高兴,可是,可是我又不想告诉你这些。”
“为什么?”
“如果你知道了,肯定会去找她,十有**,你姐姐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儿媳妇。
要真是那样,
你就再也不用四处漂泊了,从此过上有钱人的日子,所以替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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