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73章 资源博弈与暗伤

守夜人前哨站“守望者之眼”的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庞大和复杂。

它如同一个深埋于地下的钢铁迷宫，不同的区域承担着不同的功能，由一道道需要权限验证的气密门隔开。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机油、臭氧和一种类似薄荷的清新剂混合的味道，那是为了掩盖地下空间固有的沉闷气息。

林默在一位名叫莉娜的、表情淡漠的女性守夜人战士带领下，前往伊莎贝拉医疗官指定的“深层诊疗室”。

通道两侧的金属壁板反射着他们模糊的身影，偶尔有穿着不同制服的守夜人匆匆走过，投向林默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距离感。

“就是这里。”莉娜在一扇标注着神经符号的银白色大门前停下，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生物识别和能量波动验证后，大门无声地滑开。

“伊莎贝拉医疗官已经在里面等候。根据规定，非医疗人员不得入内，我会在门外等候。”她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林默点了点头，独自走入。

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关闭。

诊疗室内一片纯白，各种他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环绕中央一张类似手术台的躺椅。

伊莎贝拉正站在一个悬浮的光屏前，快速浏览着数据，看到林默进来，她推了推眼镜。

“躺下，放松。我需要对你的左眼和与之连接的精神海进行一次深度扫描和初步稳定。”

伊莎贝拉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凯尔文指挥官特意交代，要优先处理你的伤势。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从光屏上移开，看向林默，“用于精神海稳定的‘宁神药剂’和构建临时能量回路的‘导能凝胶’库存有些紧张。

按照标准流程，你的情况需要至少三个疗程的稳定剂和足量的凝胶，但目前，我只能申请到一个疗程的配额。”

林默心中一凛。资源紧张？还是…某种意义上的下马威或限制？

他躺在冰冷的躺椅上，感受着仪器发出的柔和能量场笼罩全身，尤其是左眼区域传来一阵阵酥麻和刺痛交织的奇异感觉。

“是因为前哨站物资匮乏吗？”林默试探着问道，同时努力放松身体，配合扫描。

伊莎贝拉操作着仪器，头也不抬：

“一部分是。废土环境恶劣，补给线漫长且危险。另一部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资源分配委员会认为，应该将更多资源倾向于确认能长期为‘守望者之眼’服务的成员。对于…临时盟友的投入，需要评估其长期价值。”

果然。林默心中冷笑。

凯尔文在办公室达成的同盟，到了具体执行的层面，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

守夜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显然存在不同派系或持有不同意见的人。

他这个携带“异数”标记、目的明确且可能随时离开的外来者，并不被所有人欢迎。

“我理解。”林默平静地回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一个疗程也好，麻烦您了。另外，关于‘灵魂缝合兰’，除了‘残响峡谷’，还有其他可能的地点信息吗？

任何线索都可能增加我们成功的几率，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他将自己的需求与守夜人的利益进行了绑定。

伊莎贝拉有些意外地看了林默一眼，似乎没料到他如此冷静和务实。

“‘回音沼泽’是另一个可能点，但那里靠近‘冥河支流’的污染区，环境恶劣，活跃着大量精神污染体，搜寻难度和风险不比‘残响峡谷’低。

我们曾派出的侦察小队损失不小，收获寥寥。”她提供了信息，但同时也强调了困难，似乎在暗示他们不应该抱太大希望。

就在这时，诊疗室一角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伊莎贝拉走过去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

“伊莎贝拉医疗官！关于你申请调拨的‘宁神药剂’和‘导能凝胶’，委员会需要更详细的临床评估报告！

尤其是对那个‘异数’的使用，必须确保不会引发不可控的因果污染风险！这是流程！”

伊莎贝拉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冷淡：

“瑞恩委员，病人的伤势评估报告我已经提交。

至于因果污染风险，我的初步扫描显示，他体内的残留能量与‘戏命’同源但性质已有不同，更倾向于一种…被强行净化的状态。使用标准稳定剂的风险可控。”

“可控？只是你的个人判断！我们需要更严格的审查！”那个叫瑞恩的委员不依不饶。

“委员会可以派观察员来监督治疗过程。”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但治疗不能拖延。如果因为委员会的过度谨慎导致伤员情况恶化，进而影响凯尔文指挥官计划的‘残响峡谷’探索任务，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被“影响任务”这个理由噎住了。

最终，瑞恩委员悻悻地说了句“我们会尽快审议”，便切断了通讯。

伊莎贝拉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看到了吗？这就是‘守望者之眼’。我们对抗着外部的黑暗，内部也从不缺少…掣肘。”

她走到仪器旁，开始调配药剂，“一个疗程的药剂我会尽快为你注射。至于能恢复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林默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意识到，与守夜人的合作，远不止应对凯尔文一个人那么简单。

他需要在这个组织的内部政治中，小心翼翼地周旋。

与此同时，在分配给他们的临时休息舱室内，秦月正面对着自己的困境。

她需要一些特定的导能金属和稳定基座来修复她那枚在之前战斗中受损的银色额饰——一件重要的精神力增幅和防护装备。

她找到了前哨站的物资管理处。

管理处的负责人是一个身材矮胖、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名叫格伦。

他听完秦月的需求，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实体物资清单，推了推眼镜：

“嗯…‘秘银丝’、‘星辰砂’…还有‘零点稳定器’…这些都是管制物资，小姐。

需要技术部门评估、委员会审批，流程很长啊。”

秦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格伦先生，我们正在为执行凯尔文指挥官授权的‘残响峡谷’探索任务做准备。

我的装备修复直接关系到任务的成功率和团队的安全。能否特事特办？”

“特事特办？”格伦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审批单，我一颗螺丝钉都不能给你。

要不…你去找瑞恩委员说说看？”他看似好心建议，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秦月立刻明白了，这又是那个“瑞恩委员”在设置障碍。

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她知道，通过正规渠道短时间内是行不通了。

而在前哨站的工坊区，瓦力的处境则相对“直接”一些。

他需要将守夜人提供的一些稀有金属和他自己那半截扳手残骸重新熔铸，打造新的武器。

负责工坊的是一个满身油污、嗓门洪亮的老兵，名叫巴顿。

“嘿！大个子！你这想法不错！‘破障者之怒’？名字够劲！”

巴顿看着瓦力画的粗糙设计图，用力拍打着瓦力的肩膀（完全无视了瓦力背上刚刚处理过的灼伤，让后者嘴角抽搐了一下），

“用高密度钨钢做核心，外层镀一层吸能振金，再铭刻简单的力量传导符文…好！这活儿我接了！”

巴顿似乎对委员会的那套流程很不感冒，他更欣赏瓦力这种直接和力量感。

“材料？管他什么委员会！老巴顿我这里还有点私货库存，先给你用上！

到时候从任务收获里扣就行！磨磨唧唧的，怎么能打造出好武器！”

瓦力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近乎笑容的表情，对巴顿的脾气很是受用。

工坊里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熔炼和锻打声，与其他区域的勾心斗角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于卡卡，他被暂时“限制”在生活区活动。

这家伙也没闲着，凭借地精的天赋，他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废弃零件和从厨房“顺来”的少许调味料，组装了一个简易的、能发出刺耳音乐的八音盒，然后在生活区兜售，美其名曰“缓解战斗压力”，居然还真有几个守夜人战士出于好奇用能量电池跟他交换…

当林默完成了一个疗程的初步治疗，左眼的剧痛稍有缓解，但视野依旧模糊混沌，回到休息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秦月眉头微蹙地在纸上重新设计符咒方案，试图绕过材料限制；

瓦力带着一身烟火气和金属屑回来，告知武器有望很快完成；

而卡卡则得意洋洋地向林默展示他换来的一小堆能量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