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县的晨光透过州牧府的窗棂,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贾诩站在府外的石阶下,整理着略显陈旧的衣袍,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在冀县的三日,他走遍了城池的街巷、郊外的田庄、工坊的作坊,所见所闻无不印证着庄氏父子的治世之才 —— 农有田耕而无饥寒,商有买卖而无苛税,匠有工技而无盘剥,兵有纪律而无扰民。这般景象,在乱世之中简直是奇迹。
他深吸一口气,对守门的侍卫拱手道:“劳烦通报,长安来使贾诩,求见凉州牧庄大人。” 侍卫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入内禀报。
此时的州牧府议事厅内,气氛正浓。庄霸居中而坐,庄凯、庄羽分坐两侧,王列、陈方、姜叙等核心僚属列立两旁,正商议着凉州春耕后的水利修缮事宜。
“报 —— 主公,府外有长安来使贾诩求见,自称是大司马李傕麾下谋士。” 侍卫的通报声打破了议事厅的宁静。
“贾诩?” 庄霸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昔日在董卓麾下时曾有一面之缘,却无深交。庄羽也面露疑惑:“李傕的谋士来此做什么?莫非是为关中战乱求援?”
庄凯心中却是一震,手中的狼毫险些跌落。贾诩?那个在历史上辅佐张绣两次击败曹操,后又成为曹操心腹谋士的 “毒士”?按时间线,他此刻本该在张绣麾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西凉?难道历史因自己的到来发生了偏转?他迅速镇定下来,起身对庄霸道:“父亲,这位贾诩先生智谋过人,乃是当世难得的奇才。孩儿恳请父亲与子仁随我一同出府相迎,以示敬重。”
庄霸虽有些诧异儿子对一个别营谋士如此重视,但他素来信任庄凯的眼光 —— 赵虎、马巨这些出身平民的猛将,庞德、阎行这些降将的重用,无不印证着儿子识人的精准。“好,便依你所言。” 庄霸起身笑道,“我倒要看看,能让子毅如此推崇的人物,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庄凯、庄羽连忙跟上,父子三人快步走出议事厅,穿过庭院,直达府门。贾诩见三人亲自出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躬身行礼:“西凉故人贾诩,见过庄州牧、大公子、二公子。”
“文和先生多年不见,青山如旧,眉目依然,今日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请入内奉茶。” 庄霸热情地扶起他,语气中带着故人相见的温和。庄凯也拱手笑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庄羽亦上前见礼,目光中带着好奇。
贾诩随着三人步入议事厅,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厅内众人 —— 庄霸虽鬓发斑白却气度沉稳,庄羽年轻俊朗而眼神清明,王列、陈方等僚属举止有度,显然都是干练之才。尤其是庄凯,虽年轻却身姿挺拔,眼神深邃,全然不似寻常世家子弟的骄纵,反倒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
落座奉茶后,庄霸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审视:“文和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贾诩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沉吟片刻后开口,声音平静却暗藏机锋:“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为大司马李傕求援。如今长安大乱,郭汜叛乱,大司马孤立无援,恳请州牧大人出兵长安,共击郭汜,匡扶汉室。”
话音落下,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贾诩,庄霸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请求颇为为难;庄羽手指轻叩桌面,陷入沉思;王列、陈方等人则面露不悦,显然不愿卷入关中的浑水。唯有庄凯,依旧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贾诩敏锐地捕捉着众人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点头 —— 庄霸面露难色,显其重情却知进退;庄羽若有所思,显其聪慧却欠决断;而庄凯的平静,却让他看不透深浅。
“文和先生的来意,我明白了。” 庄霸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诚恳,“当年若无李大司马在朝堂之上相助,我庄霸未必能顺利接任凉州刺史,进而平西凉获封凉州牧,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只是西凉初定,百姓刚得安宁,若兴兵远征长安,不仅粮草难继,更恐动摇根基。非我不愿相助,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庄羽立刻附和:“是啊文和先生,我凉州偏居西陲,只求自保,实难与关中诸侯争锋。不如请先生转告大司马,若他在长安难以为继,可率军前来凉州,我等定当奉他为主,共享西凉安宁。” 这番话看似宽厚,实则是婉拒出兵的托词。
贾诩却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庄凯,语气陡然转厉:“二公子此言差矣。庄州牧与大司马曾同为董太师麾下,如今同僚有难,岂能袖手旁观?我一路而来,听闻庄氏父子爱民如子,高举义旗平定西凉,莫非这‘义旗’只敢对西羌豪强挥舞,却对旧友危难隔岸观火?如此行事,恐难服天下人心吧?”
这番话带着激将之意,王列顿时不悦,上前一步道:“文和先生此言未免过激!我凉州兴兵皆为安定百姓,而非为权臣争霸。李郭二人劫持天子、祸乱长安,早已为天下人唾弃,我等岂能与之同流合污?” 陈方也补充道:“长安距西凉千里之遥,粮草转运耗费巨大,若因此引发西凉动荡,才是真正对不起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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