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从流亡到万国来朝 第109章 河西走廊的尘埃

永历十七年，深秋。

嘉峪关的城头，已然飘扬起崭新的大明龙旗，宣告着这条连接东西方的千年古道，重归华夏版图。然而，关内广袤的河西走廊，战火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硝烟散尽后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土地、流离失所的百姓，以及亟待彻底肃清的残敌。晋王李定国在受领陕甘总督之职、坐镇兰州统筹善后的同时，将肃清河西、经略西域的重任，交给了麾下头号猛将——王复臣。

接过委任状和象征方面之权的节钺，王复臣深知肩头担子之重。他明白，陛下和晋王要的，不仅是一片被军事征服的土地，更是一个稳定、归心、能重新为帝国输血的河西走廊。

“传令各军！”王复臣在嘉峪关内的临时帅府中，对麾下将领下达指令，声若洪钟，“分兵三路，逐次清剿！ 第一路，以骑兵为主，配属轻便骑炮，继续西出玉门，扫荡哈密一带残敌，兵锋直逼吐鲁番，扬我兵威，窥察西域虚实！第二路，分兵控扼祁连山各隘口，清剿山间流窜匪类，保商路平安！第三路，也是重中之重，各营分驻甘、凉、肃、沙等州，清丈田亩，登记户册，招抚流亡，宣示新政！”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将：“都给本帅听好了！仗要打，地更要治！ 严令各部，谨守《永历安民令》，秋毫无犯！ 有敢抢掠百姓、滋扰地方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咱们是王师，是来光复的，不是来当土匪的！”

“末将遵令！”众将轰然应诺。

军令如山，明军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精锐骑兵呼啸而出，追逐着溃散的残敌，将大明的兵威向更遥远的西方投射。与此同时，更多的明军将士化身成为宣传队和工作队。他们手持《永历新政安民令》的布告，走乡串户，向惊魂未定的百姓宣讲朝廷免除苛捐杂税、鼓励垦荒、安置流民的政策。随军的文书官开始挨家挨户登记人口，核实田产；工兵协助百姓修复在战火中受损的房屋、水利设施。

在沙州，一支明军小队在一位本地通译的带领下，找到了躲藏在莫高窟附近山谷中的数百难民。当士兵们拿出粮食，并告知“鞑子已跑，王师来了，朝廷免税三年，让大家回家种地”的消息时，衣衫褴褛的百姓们跪地痛哭，高呼“青天大老爷”、“皇上万岁”。这样的场景，在河西四郡不断上演。武力征服之后的人心收复，正在悄然进行。

这一日，王复臣在肃州府衙接见了几位特殊的人物——一支来自撒马尔罕的粟特人商队首领。他们是在嘉峪关重新开启后，第一批尝试东来的西域商人。

商队首领阿卜杜勒抚胸行礼，心有余悸又充满期盼地说：“将军大人，愿真主保佑您！河西的战乱阻断商路已经太久太久。我们听闻伟大的东方帝国光复了这里，特来探路。不知……如今的治安，以及关税……”

王复臣哈哈一笑，声震屋瓦：“好！来得正好！”他大手一挥，“我大明皇帝陛下，胸怀四海，最重商贸！自此以往，丝绸之路，必将重现辉煌，远胜前朝！” 他当即下令：

“第一，确保安全！ 本帅派一队骑兵，护送你们直至兰州！沿途若有盗匪，格杀勿论！”

“第二，优惠关税！ 尔等乃首批诚信而来的客商，本次所携货物，关税减半！ 回去告诉西域诸国的商旅，我大明欢迎四方来客，必将公平交易，保其平安！”

“第三，设立市舶！ 朝廷已在兰州重设 ‘甘肃市舶提举司’ ，专司与西域诸国贸易事宜，定立章程，童叟无欺！”

阿卜杜勒等人闻言，喜出望外，连连道谢。他们带来的香料、玉石、骏马得以顺利交易，换回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这支商队的成功往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消息迅速沿着古老的商路向西传播开去。大明重开丝路、优待商旅的名声，开始吸引着更多渴望与东方贸易的西域、乃至更遥远国度的目光。

兰州，陕甘总督行辕。李定国收到了王复臣关于河西初步平定、丝路重启的详细奏报。他仔细阅读着每一份文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他看得更远。

“复臣做得好，刚柔并济，颇有大将之风。”他对身边的幕僚说道，“然，河西之要，在于长治久安。” 他铺开西北舆图，手指点向几个关键位置：

“嘉峪关、玉门关，乃门户，需增兵屯守，加固城防，并设驿站、烽燧体系，直至哈密，确保信息畅通，补给无忧。”

“甘州、肃州，地处走廊中枢，需移民实边。可奏请陛下，从陕西、四川等地招募无地贫民，官给牛具种子，迁此屯垦，一来充实户口，二来同化地方。”

“西宁、河州等地，番部杂处，当羁縻安抚为主。可效仿前朝，对恭顺的蒙古、藏族部落首领予以册封，开设茶马互市，使其成为屏障，而非边患。”

他沉吟片刻，又道：“西域情势复杂，叶尔羌汗国、准噶尔部皆非易与之辈。我军眼下重心在于东南海疆，西北方向，宜采取 ‘稳守进取’ 之策。遣使交好，宣示主权，鼓励贸易，使其知我大明兵威，暂不深入涉足其内斗。 待海疆平定，国力更盛，再图西域，则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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