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建文大帝 第94章 论功行赏，新贵崛起

太庙献俘的硝烟与庄严肃穆，如同祭坛上袅袅散去的青烟，渐渐融入了金陵城的历史记忆。然而，那场盛大仪式所凝聚的力量与昭示的意义，却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其引发的涟漪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震荡着整个帝国的权力结构与人心向背。一场军事上的彻底胜利，必须辅以政治上的精准酬庸与格局重塑，方能将胜利的果实牢牢固化，转化为帝国前行最坚实的基石。于是，在献俘礼成、告慰祖灵之后，另一场关乎未来朝局走向的大戏——论功行赏，便紧锣密鼓地提上了日程。

紫禁城，奉天殿。今日的朝会，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日常政务的琐碎与争执，多了几分庆典般的庄重与期待。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丹陛之上那空悬的龙椅，以及御阶下左侧那片因主角尚未到场而略显空旷的区域——那里，是即将接受封赏的平燕功臣们的位置。

辰时正刻，景阳钟响，净鞭三声。宦官尖细的“升殿”唱喏声中，建文帝朱允炆身着常服（非祭祀用的衮服），步履沉稳地升登御座。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却明亮而锐利，扫视着殿下的群臣，最终落在那片即将被填满的空地区域。

“宣，平燕有功将士及官员入殿觐见！”司礼太监高亢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殿门大开，阳光涌入，映照在一群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武之气的身影上。以徐辉祖为首，平安、盛庸、铁铉、宋忠等主要功臣，身着朝服或特赐的蟒袍、飞鱼服，神情肃穆，鱼贯而入。他们之中，有久经沙场的老将，有锐意进取的新锐，有临危受命的文臣，有掌控阴影的谍报首脑。他们的步伐坚定，目光沉着，身上仿佛还带着北地的风霜与战火的烙印，他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整个奉天殿的焦点。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徐辉祖为首，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带着金石之音。

“众卿平身。”朱允炆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显而易见的嘉许，“北地一战，赖诸位卿家忠勇奋发，浴血沙场，方能克竟全功，荡平叛逆，稳固社稷。此乃不世之功，朕与天下臣民，皆感念于心。”

简单的开场，定下了今日朝会的基调——酬功。

没有过多的寒暄，朱允炆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秉笔太监王钺。王钺会意，上前一步，展开手中早已备好的、以明黄绶锦书就的圣旨，深吸一口气，用他那特有的、能穿透殿宇的尖亮嗓音，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赏功罚罪，乃人君驭世之要道；崇德报功，实国家激扬之大典。兹者，逆藩授首，北疆底定，皆赖将士用命，文武协心。功绩既着，酬庸宜渥。咨尔群臣，其敬听朕命！”

开场套话之后，便是实质性的封赏。首先，自然是首功之臣。

“魏国公、平燕大将军徐辉祖，智勇深沉，帅才无双。受任于危难之际，总戎于北疆之陲。运筹帷幄，定‘堡垒推进’之良策；持重老成，困逆酋于孤城绝境。调度有方，将士归心，终使元凶束手，大乱克平。厥功至伟，朕心嘉悦。特晋封徐辉祖为‘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加太子太师，仍掌中军都督府事，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庄田万亩，以示殊荣！”

这份封赏，可谓极尽荣耀。“奉天翊运”等号是超品的功臣封号，地位尊崇；右柱国、太子太师是极高的加官；实权依旧掌握中军都督府；丹书铁券更是免死金牌，世袭罔替保证了家族长久的富贵。徐辉祖面色沉静，并无狂喜，只是深深叩首：“臣，徐辉祖，谢陛下隆恩！必当竭尽驽钝，以报陛下！”他深知，位极人臣，更需如履薄冰。

紧接着，便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都督佥事、平燕前将军平安，忠勇性成，锐气无匹。风陵渡首战扬威，挫敌锋芒；潞水畔奇袭断粮，功在全局。攻城拔寨，身先士卒，擒王破敌，厥功甚着。特擢升平安为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封奉国将军，赐爵‘靖安伯’，世袭三代，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庄田五千亩！”

平安由原来的杂号将军（平燕前将军是战时职务）一跃成为正一品的都督府左都督，并获封伯爵，虽然爵位世袭代数有限，但已是武将的极高荣誉，尤其符合其勇猛善战的形象。平安虎目含光，声音洪亮：“末将平安，谢陛下天恩！愿为陛下扫平一切不臣！”他的激动与豪情，溢于言表。

“都督佥事、平燕左将军盛庸，沉稳善守，调度得宜。练兵有方，新军成制；临阵对决，壁垒森严。辅佐主帅，功不可没。特擢升盛庸为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封镇国将军，赐爵‘定远伯’，世袭三代，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庄田五千亩！”

盛庸的封赏与平安相仿，体现了其在练兵和防守方面的卓越贡献，同样进入帝国最高军事指挥层。

接下来，是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的人物。

“兵部右侍郎、北平善后筹备使铁铉，刚毅忠直，临危不惧。卢沟桥遇袭，镇定自若；北平城善后，抚民有力。持节守正，堪为典范。特擢升铁铉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入参机务，赏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两，庄田三千亩！”

铁铉由侍郎直升尚书，并进入内阁参预机务（虽然目前内阁非正式机构，但已是核心决策圈），这是文臣的极高荣誉和实权提升，体现了朱允炆对其能力和忠诚的绝对信任。铁铉神色凝重，叩首道：“臣，铁铉，蒙陛下不弃，唯以死报国！”他深知，兵部尚书的担子，远比善后更为沉重。

“皇城司指挥使宋忠，缜密干练，忠勤体国。侦缉逆谋，洞烛机先；监控舆情，功在暗处。护卫銮驾，克尽职守。特晋封宋忠为‘忠诚伯’，仍掌皇城司，加锦衣卫都指挥使衔，赏黄金二百两，白银二千两，庄田二千亩！”

宋忠获得伯爵，并兼任锦衣卫都指挥使，意味着情报系统和部分禁卫军的权力进一步集中，其作为皇帝耳目的地位更加稳固。宋忠面无表情，只是深深叩首：“臣，宋忠，愿为陛下耳目股肱，万死不辞！”

除了这些核心人物，其他如率新军第一师攻入王府的将领、在堡垒建设中表现出色的工兵将领、在后勤保障中殚精竭虑的官员等，也各有封赏，或加官进爵，或赏赐金银田亩，不一而足。整个奉天殿内，谢恩之声此起彼伏，洋溢着功成名就的喜悦与对皇恩浩荡的感激。

然而，朱允炆的布局，远不止于此。在酬劳这些沙场老将和中枢旧臣的同时，他更要借此机会，将自己苦心培育的新生力量，正式推上帝国的政治舞台。

当主要将领的封赏宣读完毕，朱允炆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中那些相对年轻、却同样气度不凡的面孔，他们大多身着新式军服或低品级文官袍服，站在功臣队伍的稍后位置。

“此番平燕，新军之威，天下共睹。而新军之骨干，多出自‘大明皇家军事学院’。”朱允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学院生员，学以致用，忠勇可嘉，此乃帝国未来之栋梁。朕心甚慰。”

他看向徐辉祖和平安等人：“徐爱卿，平将军，盛将军，尔等总督戎政，对于军中才俊，当有识人之明。可将此次作战中，表现优异、堪当大任之学院毕业生及少壮军官，列名具奏，朕当量才擢用，充实各卫所、边镇及都督府衙门，以焕新军旅之气！”

“臣等遵旨！”徐辉祖等人齐声应道。他们明白，这是皇帝在为军队注入新鲜血液，也是在逐步改变军队的权力构成。这些深受皇帝思想影响、精通新式战法的年轻军官，将成为建文朝在军中最坚定的支持者。

随即，朱允炆又看向夏原吉等文臣：“夏爱卿，新政推行，需才孔亟。户部、工部、漕运、乃至地方州县，凡有才干突出、通晓新政、忠于王事之年轻官吏，亦当大力拔擢，使其人尽其才，助朕治理天下。”

“臣，领旨！”夏原吉躬身应道。这意味着在文官系统，一场基于能力和对新政认同度的选拔也在同步进行。

这番指示，虽然没有立刻宣读具体的姓名和职位，但其释放的信号却无比清晰：一个以军事学院毕业生和精通新政的年轻文官为代表的“帝党”少壮派，将开始大规模进入帝国的中高层权力岗位。他们或许资历尚浅，但他们拥有最新的知识、最坚定的忠诚和最符合皇帝意图的执政理念。他们的崛起，必将对原有的勋贵集团和部分保守文官体系，形成强烈的冲击。

朝会至此，封赏的主体部分已然完成。朱允炆总结道：“赏功之行，非止酬劳既往，更在激励将来。望诸位卿家，恪尽职守，文武和衷，共保大明江山永固，开创盛世华章！”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再次响彻奉天殿。这声音中，混杂着功勋老臣的欣慰与谨慎，少壮新贵的激动与昂扬，以及众多旁观者的羡慕、思索与隐隐的危机感。

退朝之后，具体的封赏文书、印信、赏赐之物，由相关部门迅速办理、下发。南京城内，又是一连数日的庆贺宴饮。徐辉祖、平安等府邸门前车水马龙，道贺者络绎不绝。与此同时，一道道关于人事调整的奏章和谕令，也开始从内阁和吏部发出，一批批名单上的少壮派官员和军官，怀着兴奋与憧憬，奔赴各自的新的岗位。

帝国的权力格局，在这场盛大的论功行赏之后，悄然间已然发生了深刻而不可逆的转变。以徐辉祖等为代表的传统勋贵与宿将，地位更加尊隆，但权力核心旁，已然崛起了以平安、盛庸等为代表的新晋军事贵族，以及更年轻、更具活力的“帝党”少壮派。文官系统中，铁铉、夏原吉等实干派地位稳固，而更多认同新政的年轻官员开始占据要津。

一幅崭新的权力画卷，正伴随着北地硝烟的散尽，在建文皇帝朱允炆的笔下，徐徐展开。新贵的崛起，预示着这个帝国，将不再完全遵循旧有的轨迹运行。一场更深层次的变革风暴，或许就在这看似皆大欢喜的论功行赏之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