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怪谈百景 第322章 冰渊种嗣三

苏联科考站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马克用冰镐卡死门栓。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战术手电照出墙上大片干涸的血迹，组成了诡异的 Cyrillic字母——Ψ-38。

这是军事实验标记。马克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霜。手电光束扫过实验室，几十具冻僵的尸体保持着工作状态，他们的头颅全部从内部炸开，颅骨内壁覆盖着珍珠母色的结晶。

艾米丽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她的瞳孔边缘泛起银色，手腕上的纹路已蔓延至肘部。它们在和我说话...她的声音变得陌生，说我们才是闯入者...

实验室主控台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播放着1983年的实验录像。画面中，苏联科学家将钻取的冰芯样本注入死刑犯体内。囚犯的皮肤在七十二小时内逐渐透明，最后跪在地上用指骨敲击摩尔斯电码：它们比耶稣更古老...

马克踢开里间的铁门，寒气扑面而来。这个被改造成宗教圣殿的房间里，竖立着用人体骨骼拼成的十字架。十字架中央冻着一块两米高的红冰，冰芯里封存着形似海胆的银色生物，它的每根尖刺末端都长着微型人类面孔。

圣母啊...艾米丽跪倒在地，她的防寒服领口钻出银色丝线，正向着红冰朝拜。马克拽起她时，发现实验室地板刻着巨大的分形图案——和德里克笔记本上的完全一致，只是这个图案中央嵌着半融化的美军狗牌。

震动从脚底传来。冰层深处传来鲸歌般的低频脉冲，红冰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纹。马克的战术平板疯狂闪烁，显示整个科考站地下存在直径超过三公里的球形空腔。

不是寄生虫...艾米丽的声音突然恢复清醒，她扯开防寒服露出胸口——银色纹路已形成完美的DNA双螺旋，是升级程序。三百万年前它们就来过地球，现在只是重启被中断的进化...

爆炸声从上方传来。他们冲进通讯室，发现苏联人的无线电被改装成了某种生物电波发射器。马克突然明白为什么钻探点要那样分布——它们正在南极冰盖上刻印一个巨大的天线阵列。

艾米丽的眼球开始晶化，但她挣扎着调出终端里的文件：德里克是对的...它们通过候鸟传播...去年智利火地岛的禽类集体死亡...她的指甲剥落，露出下面的角质钩，马克...你必须...

整面墙突然坍塌。德里克的新形态从裂缝中挤出——他的身体已与五具研究员尸体融合，形成多足蜈蚣般的结构，每节肢体都长着保持微笑的人脸。他的声带振动着发出和声：指挥官...加入永恒...

马克的霰弹枪喷出火舌，但子弹穿过德里克透明的躯体，只在墙上留下银色弹孔。更可怕的是，那些溅落的液态金属正向着红冰蠕动。

艾米丽突然扑向控制台，她的身体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燃料库...还有500加仑航空煤油...她的下颌不自然地张开，却坚持说完，我会拖住它们...你从竖井走...直升机...

当马克拽开地板暗门时，最后回头看见艾米丽站在爆破开关前。她的皮肤完全透明了，内脏在银色网络包裹下发出幽光。德里克的变异体正从她耳孔钻入，但她的手指坚定不移地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竖井里的铁梯结着血冰。马克爬到中途时，整个苏联站剧烈震动，接着是闷雷般的爆炸声。热浪从井底涌上，裹挟着无数闪光的微粒。他拼命向上攀爬，那些粘在防护服上的微粒正试图溶解防化纤维。

直升机库的门锁已锈死。马克用冰镐砸开时，发现唯一那架Mi-8的旋翼上落满了信天翁——它们的眼球全都泛着银光。驾驶舱仪表盘贴着张泛黄照片：1983年的苏联科考队，背景里那块红冰中的生物，此刻正在南极冰盖下苏醒。

引擎轰鸣着启动时，马克从后视镜看到整个苏联站正在塌陷。但真正让他血液冻结的是冰原上的景象——数以百计的透明人影从四面八方走来，他们手拉着手，在雪地上精确地刻画出那个分形图案。

当直升机升至三千米时，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杂音中传来艾米丽的声音，却说着不可能知道的事：马克...看看你的左臂...他这才发现防护服左袖破了个小洞，皮肤下银色纹路正组成一行二进制代码。

舷窗外的云层突然散开，露出南极冰盖全貌。那些钻探孔连成的线条延伸数百公里，形成完美的分形天线。最深处传来一道闪光，马克的视网膜上短暂浮现出整个星系的投影。

三个月后，亚特兰大CDC最高级别隔离室。威廉姆斯博士的显微镜下，从马克防护服提取的样本正在变异。银色微粒组成德里克的面孔，突然睁开的晶状眼球直视研究员。当博士惊恐后退时，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显示着南极卫星图——冰盖上的图案已扩大了三倍，正以每年融化的速度向大陆架延伸...

而在人类无法到达的南极冰穹A点下方三公里处，被五千个透明人体环绕的巨型母体，正随着地球磁场变化调整着脉冲频率。它的表面浮现出所有被同化者的面容，包括正在北半球某座城市喝咖啡的直升机驾驶员——他的虹膜在阳光下闪过一瞬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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