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篝火,驱散了严寒,也暂时驱散了死亡的阴影。石屋虽然残破,但足以遮风挡雪。在云岫的精心调理和阿史那隼提供的、效果奇佳的草原伤药作用下,石猛的伤势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脱离危险,偶尔能睁开眼,喝些肉汤。小顺子体内的“寒髓引”被暂时压制,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是依旧嗜睡。刘据左臂的箭伤愈合得很快,赵破奴也恢复了大半战力。
暂时的安全,让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河西刀盟的汉子们修补着破损的皮袄,擦拭着兵刃。巴图则承担起了照顾马匹和收集柴火的任务,对救了他的众人充满感激,尤其对云岫毕恭毕敬。
阿史那隼成了涧中最忙碌的人之一。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带着老七等人加固了涧口狭窄通道的防御,布置了一些简易却有效的陷阱(利用天然的冰锥、落石和藤蔓)。他肩头的金雕“金翎”则成了最好的空中哨探,每日数次飞上高空盘旋,锐利的鹰眼俯瞰着黑风峪方圆数十里的动静。
结盟后的第一夜,在篝火的噼啪声和伤员的平稳呼吸中安然度过。
第二天清晨,风雪初歇,久违的阳光透过峡谷上方的缝隙,洒下几缕金色的光柱,给冰冷的鹰愁涧带来一丝暖意。
刘据走出石屋,活动了一下筋骨,左臂的伤口已无大碍。他望向涧口方向,阿史那隼正站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迎着寒风,与肩头的金翎低声交流着什么。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影,带着草原王子的孤傲与坚毅。
赵破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刘据身侧,目光同样落在阿史那隼身上,低声道:“此人可信,但不可尽信。草原部族,内部倾轧复杂,萨满预言更是诡谲莫测。我们需保持警惕,尤其要弄清楚那个白鹿萨满的底细。”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刘据点点头:“我明白。眼下我们互相需要,同舟共济。待离开此地,站稳脚跟,再图长远。” 他顿了顿,看向赵破奴,“赵兄,你的伤……”
“无碍了。”赵破奴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寒光一闪,“七八分力,足够应付些宵小。”
就在这时,空中盘旋的金翎突然发出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厉啸!它不再悠闲地盘旋,而是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箭矢,朝着涧口西北方向急速俯冲了一段距离,然后又迅速拉高,不断发出警示性的鸣叫!
“有情况!”阿史那隼脸色一变,从岩石上一跃而下,动作矫健如豹。他迅速取下背上的反曲长弓,搭上一支羽箭,动作一气呵成。
涧内所有人瞬间警觉!河西刀盟的汉子们抄起兵刃,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赵破奴身影一晃,消失在嶙峋的石影之中。刘据也拔出腰间的短匕(从鬣狗帮喽啰处缴获),护在伤员所在的石屋前。云岫则迅速将小顺子护在身后,清冷的脸上满是警惕。
阿史那隼快步走到涧口防御工事后,凝神倾听。片刻后,他脸色阴沉地走了回来:“马蹄声!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十骑!是血狼盗!他们果然不死心,还带了帮手!”
血狼盗!而且是有备而来!“妈的!阴魂不散!”刚刚能坐起来的石猛听到动静,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老七死死按住。“大哥!您别动!伤口会崩裂!”
“准备迎敌!”刘据沉声下令,眼神锐利。鹰愁涧易守难攻,但对方人数占优,且都是凶悍的马匪,不可小觑。
很快,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在涧口外停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用生硬的汉语混杂着草原语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阿史那隼和他的小崽子!还有那些汉人!饶你们不死!否则,等我们攻进去,鸡犬不留!”
是昨天那个被阿史那隼射伤手臂的血狼盗首领!他果然召集了更多人手,卷土重来!
阿史那隼眼中杀意沸腾,他猛地拉开长弓,弓如满月!冰冷的箭簇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隼兄,且慢!”刘据一把按住阿史那隼的手臂,“涧口狭窄,一夫当关。让他们攻!消耗他们的锐气和兵力!”
阿史那隼看了刘据一眼,缓缓松开了弓弦,点了点头。他明白刘据的意图,利用地利,以逸待劳。
外面的血狼盗见喊话无效,又忌惮涧口的险要和可能存在的陷阱,不敢贸然强攻。僵持了片刻,那个首领显然失去了耐心,怒吼道:“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嗖嗖嗖——!”
数十支狼牙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朝着涧口狭窄的通道攒射而来!然而,通道曲折狭窄,又有岩石和冰凌遮挡,大部分箭矢都射在了岩石上或落入冰河,只有零星几支射入涧内,也被早有准备的众人轻易躲开或格挡。
“哈哈!没吃饭吗?给爷爷挠痒痒呢?”石猛虽然不能动,但中气十足地大声嘲笑道,故意激怒对方。
外面的血狼盗气得哇哇乱叫。那首领显然被激怒了,咆哮道:“下马!给我冲进去!杀光他们!活捉阿史那隼赏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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