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的黑风峪山谷,气氛因这位自称“阿史那隼”的金袍青年的出现而骤然紧绷。河西刀盟的汉子们刀出半鞘,眼神警惕地盯着这位骑术通神、箭术惊天的草原贵族。赵破奴袖中短刃蓄势待发,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审视着对方每一个细微动作。
阿史那隼端坐于神骏的黑马之上,玄色大氅在寒风中鼓荡,肩头的金雕收拢羽翼,锐利的鹰眼同样扫视着下方众人,带着天然的警惕与傲然。他刚刚那句“多谢援手之恩”的汉语虽然清晰,却带着草原特有的生硬腔调。
刘据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上前一步,拱手道:“阿史那隼阁下言重了。方才阁下神箭惊退血狼盗,救下这位小兄弟(他指了指被老七扶起的草原少年),才是真正的援手。我等不过是恰逢其会。”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等人被影卫追杀、亡命至此的狼狈,只点出对方出手的事实。
阿史那隼深邃的目光落在刘据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他看到了刘据包扎的左臂,看到了他身后担架上昏迷的魁梧大汉(石猛),看到了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的赵破奴,也看到了清冷如冰、怀抱药箱的云岫。这支队伍,伤痕累累,成分复杂,却隐隐以这个看似文弱、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年轻人为核心。
“你,是他们的头领?”阿史那隼直接问道,汉语略显生涩,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下刘季。”刘据坦然承认,“这些是我的同伴,遭逢变故,流落至此。” 他再次用了化名。
阿史那隼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那个惊魂未定的草原少年,用草原语快速问了几句。少年连忙回答,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一边说一边指向山谷对面,又指向阿史那隼,最后指向刘据等人藏身的山梁,显然在叙述刚才被血狼盗追杀、以及被阿史那隼和山梁上众人“惊退”敌人的过程。
听完少年的叙述,阿史那隼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他再次看向刘据,眼神中的审视少了几分,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他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那只金雕也顺势飞起,盘旋在众人头顶警戒。
“他叫巴图,我的侍从。”阿史那隼用汉语介绍道,指了指少年,“我们被叛徒出卖,遭遇血狼盗伏击,队伍被打散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不甘。他走到巴图身边,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伤势,确认只是皮外伤,才松了口气。
“叛徒?”刘据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心中微动。看来这位金雕部的王子,处境也并不安稳。
“血狼盗是草原的毒瘤,”阿史那隼站起身,看向山谷对面,那些血狼盗已经扶起受伤的首领,正恶狠狠地朝这边张望,却摄于阿史那隼的神威和山梁的地势,不敢贸然进攻。“他们受人驱使,像鬣狗一样追踪着我们。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很快会召集更多人。”
他的分析,与赵破奴之前的担忧不谋而合。追兵,无论来自朝廷还是草原,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阁下有何打算?”刘据问道。他看出阿史那隼绝非寻常草原贵族,其身手、气度、甚至那只通灵的金雕,都显示其身份不凡。若能结盟,在这危机四伏的北疆,无疑是一大助力。但对方身份不明,目的未知,同样充满风险。
阿史那隼的目光扫过石猛,落在赵破奴身上,最后定格在刘据脸上,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直率:“你们救了我的巴图,我阿史那隼欠你们一条命。你们有伤员,需要地方休整。我知道一个地方,隐秘安全,可暂避风雪和追兵。”
“哦?何处?”赵破奴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草原王子,显然并未完全信任。
“黑风峪深处,鹰愁涧。”阿史那隼吐出这个名字,“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曾是金雕部先祖的避难点。只有金雕部的血脉知道如何安全进入。” 他强调了“金雕部血脉”,既是表明诚意,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鹰愁涧?赵破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刘据则看向赵破奴,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赵破奴沉默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行走边塞多年,确实隐约听过黑风峪深处有个叫“鹰愁涧”的险地,据说飞鸟难渡,人迹罕至。若真有这么一处所在,确实是眼下最佳的避难地。
“好!”刘据不再犹豫,果断道,“那就劳烦隼王子带路!” 他用了“王子”的尊称,既是试探,也是承认对方的身份地位。
阿史那隼嘴角微扬,似乎对刘据的决断很满意:“叫我阿史那隼,或者隼即可。草原上,实力为尊,身份不过是负担。” 他翻身上马,金雕落回肩头,“跟我来!动作要快!”
在阿史那隼的带领下,队伍再次启程,朝着黑风峪更深处进发。阿史那隼对这里的地形果然了如指掌,他选择的路径极为隐蔽,很多地方需要贴着陡峭的崖壁、或者穿过布满荆棘的狭窄缝隙,若非他指引,外人极难发现。那只金雕则不时飞起,在高空盘旋警戒,如同最忠诚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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