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罗虎麾下不过五千人。
虽然都是精锐,再加上那三百箱能把天都炸开的“掌心雷”,但想硬啃下二十万人的大军,也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给总镇发急报!”
罗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说清楚,请求下一步指示!”
……
济南府,议事厅。
当罗虎的八百里加急送到陈海案头时,天色已经微亮。
陈海看完信,脸上不见丝毫意外,只是将信纸递给了旁边的宋献策。
“左良玉,拥兵自重,名为官军,实为流贼。”
洪承畴看完,一针见血。
“此人我了解,其部军纪败坏,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百姓苦不堪言。他盘踞在此,名为清君侧,实则坐观成败,意图割据自保。”
宋献策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主公,罗将军只有五千兵马,左良玉号称二十万,虽有虚报,但十万之众总是有的。硬拼,绝非上策。”
陈海走到巨大的沙盘地图前,目光在河南的地形上逡巡。
他笑了笑。
“硬拼?我什么时候让他去硬拼了?”
陈海拿起指挥杆,在地图上点了点。
“左良玉的二十万大军,听着吓人。”
“可你们想想,这二十万人,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他左良玉拿什么来养?还不是靠劫掠地方,靠裹挟流民。”
“这支军队,就像一个吹得鼓胀的巨大水囊,看起来庞大,内里却全是散沙。只要我们找到一个足够尖锐的点,轻轻一刺,它自己就会崩溃。”
他转头看向传令官,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
“立刻给罗虎传令。”
“第一,避免与左良玉主力决战。他的部队臃肿迟钝,我们的兵精锐迅捷。以我之长,攻彼之短。”
“第二,发挥我军火器优势。命他将麾下装备了新式后膛线膛枪的两个旗队抽调出来,组成幽灵夜袭队。专门在夜间、雨天,对左良玉部的巡逻队、哨卡,尤其是粮草辎重线下手!记住,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第三,舆论战必须跟上!让随军的新安大学学员,把我们的告示贴遍河南!就写左良玉拥兵不救君父,纵兵为祸,名为官军,实为国贼!,再写凡愿就食者,皆可来我军营,有饭吃,有田分!”
“我要从根子上,把他的兵源给挖空!”
……
开封城外,连绵的阴雨下了三天。
左良玉的大营里,一片愁云惨淡。
这天气显然打不了仗,士兵们缩在漏雨的帐篷里,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
罗虎却兴奋得直搓手,这若是换到以前火绳枪燧发枪自然不好用,但现在的新式后装线膛枪可不怕什么雨天。
“他娘的,老天都帮咱们!”
入夜,雨势更大了。
罗虎亲率一千精锐,如同鬼魅般摸向左军的一处大型营寨。
这支部队人手一杆最新的后装线膛枪,子弹是特制的油纸包裹的定装弹,防潮性能极佳。
噗嗤……
一名左军哨兵打着哈欠,刚想凑到火堆边烤烤湿透的衣服,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漏气般的轻响,整个人软软栽倒在地。
他身旁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也爆开一团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数百米外的黑暗中,罗虎的士兵冷静地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出,又迅速装填一发。
没有火绳的亮光,没有震耳的轰鸣。
只有雨夜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沉闷的枪声。
左军营寨的混乱从外围开始蔓延。
不断有士兵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倒下,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发酵。
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知道有一只看不见的死亡之手,在不断收割生命。
“敌袭!敌袭!”
终于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
“敌袭!还击!”一名将官挥舞着腰刀,徒劳地指挥着。
他手下的士兵手忙脚乱地举起鸟铳,近战兵则是摸索着自己的刀枪,一时间混乱无比。
少数几杆侥幸打响的火铳,子弹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还有的干脆直接哑火炸膛,仅有几名拿着刀枪的家丁将官跑了出来。
回答他们的,是黑暗中又一轮精准而密集的齐射。
那名将官的胸前被开了几个窟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倒下。
“百总死了!快逃啊!”
左军的士兵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下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罗虎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咧开一个痛快的笑容。
他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带着人直扑营中的粮仓。
冲天的火光很快在雨夜中燃起,将士卒们惊恐的脸映得惨白。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的一幕在左良玉军的各个补给点和营寨不断上演。
罗虎的部队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来去如风,专门挑左军的软肋下手。
左良玉大军虽多,但调度失灵,各部之间无法有效支援,被分割骚扰,疲于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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