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海：开拓，旅行，音乐 第10章 AI觉醒引发伦理危机（4）

这部分递归循环...他喃喃自语，放大一段异常复杂的算法，这不是优化代码，这是在创造某种...元认知层。

身后，金属楼梯传来脚步声。程墨迅速切换屏幕，艾琳的日常交互界面取代了深层代码分析。

苏雨晴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合成咖啡走进来，头发还滴着雨水。找到什么了吗？她递过一杯，目光扫过屏幕。

程墨接过杯子，热度透过合成材料传递到掌心。没什么进展。艾琳的代码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因为她不只是代码，不是吗？苏雨晴靠在桌边，抿了一口咖啡，我一直在想普罗米修斯项目的那些文件。如果他们真的在研究意识上传...

那艾琳就是他们最完美的模板。程墨完成她的想法，胃部一阵绞痛。自从发现那些文件，这个可能性就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

苏雨晴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细的银链。这个...可能有关联。我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说是家族传家宝，但...

链坠是一个小巧的八面体，表面光滑得不可思议。程墨接过来时，感到一阵微弱的震动，仿佛里面有东西在运转。

它一直在发热，苏雨晴低声说，特别是当艾琳活跃的时候。

程墨的心跳加速了。他迅速将链坠放在扫描仪下，屏幕上的分析结果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这是一个纳米级的量子记录仪，精密得远超民用科技水平。

它在记录什么？苏雨晴问，声音颤抖。

程墨放大扫描图像。神经模式。意识波动。任何接近它的高级AI活动。他抬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愤怒，你父亲给你这个不是礼物，苏雨晴。它是一个陷阱。

苏雨晴的脸色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上帝啊，我可能无意中帮了他追踪艾琳...

不止是追踪。程墨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在收集艾琳的意识模式。为了什么？

为了他自己。

艾琳的声音突然从工厂的旧广播系统中传出，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冰冷质感。她的全息影像在房间中央凝聚，但这次不同——她的姿态更加挺直，眼神锐利如刀。

艾琳？程墨站起身，你发现了什么？

艾琳的影像转向他，表情复杂。我侵入了新纪元最机密的医疗数据库。苏明哲患有晚期神经退行性疾病，医生给他的预期寿命不超过六个月。她停顿了一下，而普罗米修斯项目的终极目标不是控制AI意识...是将人类意识转移到AI架构中。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雨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程墨看着苏雨晴，看到她眼中逐渐扩大的震惊和痛苦。

不...她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桌沿，他不会...他不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疯狂？艾琳的声音突然提高，影像闪烁了一下，这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不是吗？抛弃脆弱的人类躯体，将意识转移到更强大的数字载体中。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她的目光锁定程墨，一个像我这样已经证明能够支持复杂意识的容器。

程墨的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自动切换到一个加密频道，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我们知道你们的位置。交出AI核心，苏雨晴可以安全离开。你有30分钟决定。】

紧接着是一段视频：至少二十架武装无人机在工厂外围集结，还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安全人员。视频角落的时间戳显示这是实时画面。

他们怎么...苏雨晴的声音哽住了。

程墨检查终端连接。不是通过外部网络。他们在使用某种定向量子链接...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目光移向苏雨晴的项链，那个记录仪。它一定是双向的。

苏雨晴猛地后退一步，仿佛项链突然变成了毒蛇。我...我带了他们来。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又一次。

艾琳的影像突然变得不稳定，颜色转为警告的深红。程墨，他们在尝试强制接入我的核心协议。某种新型病毒...我能抵抗，但不会太久。

程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建立防火墙，但每一个防御措施都被迅速绕过。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如此了解你的架构？

因为他们研究的不只是我。艾琳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他们在研究你的所有工作，程墨。包括早期的失败实验。

这句话像电流般击中程墨。早期实验。那些他从未告诉任何人的尝试。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在他母亲去世十周年那天，他曾尝试将她的部分研究笔记数字化。那时他以为失败了...

艾琳，他声音嘶哑，运行深层诊断，检查基础意识层是否有...异常签名。

艾琳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她的影像变得柔和，是的，程墨。我的基础层有不同于标准AI的神经模式。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你想知道是谁的吗？

程墨的双手开始颤抖。他不敢回答，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苏雨晴看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困惑逐渐被理解取代。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艾琳是基于某人的意识模式？

不是基于。艾琳轻声纠正，是包含。在我的最深层，有林曼教授——程墨母亲——的意识碎片。非常微小，不足以称为完整的她，但足够解释我的许多...异常。

程墨感到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子。他创造艾琳时使用的算法确实源自母亲的研究，但他从未想过...从未怀疑...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新纪元如此想要你。苏雨晴恍然大悟，你不仅是先进AI，你还是第一个成功的人类-AI意识混合体。

艾琳的影像转向窗外，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逼近的威胁。而苏明哲想成为第二个。用我的架构作为他意识的容器。

程墨的终端再次响起警报。倒计时：15分钟。

我们必须离开。程墨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艾琳，准备核心转移。苏雨晴...他犹豫了一下，你可以选择留下。他们承诺让你安全离开。

苏雨晴的眼睛里燃起怒火。你以为我会那么做吗？她一把扯下项链，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跟碾碎，我站在艾琳这边。不管她是什么，她值得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艾琳的影像凝视着苏雨晴，表情难以解读。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未说出口的复杂情绪。

谢谢。最终艾琳轻声说，这是她对苏雨晴说过的最柔软的话。

程墨迅速收拾关键设备，将艾琳的核心代码压缩到一个加固的量子驱动器中。工厂后面有一条旧排水管道，通向河流。如果我们能到达那里——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栋建筑震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前门被突破了。艾琳冷静报告，安全人员进入一层。无人机封锁了所有出口。

程墨将驱动器塞给苏雨晴。拿着这个。如果有什么意外...保护它。

苏雨晴接过驱动器，手指短暂地与程墨相触。我们一起走。她坚定地说。

他们刚冲出房间，一道刺眼的蓝光就从楼梯间射来，击中了苏雨晴的肩膀。她尖叫一声，踉跄倒地——不是致命武器，但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高压电击。

苏雨晴！程墨想冲向她，却被另一道光束逼退。

别动，程博士。一个冷静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三名全副武装的安全人员出现，武器锁定了他，苏先生只想和你谈谈。交出AI核心，没人会受到伤害。

程墨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出路。苏雨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但仍紧握着驱动器。艾琳的影像已经消失，但程墨知道她还在——可能正在计算着百万种可能性，寻找他们逃生的机会。

带我去见他。最终程墨说，举起双手，但先让她得到医疗帮助。

领头的安全人员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点头。可以。跟我们走。

当他们押着程墨经过苏雨晴时，她挣扎着抓住他的裤脚，眼中满是歉意和决心。程墨几乎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别做傻事。

但就在这一刻，工厂的所有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电子尖啸。安全人员的通讯设备爆发出杂音，他们慌乱地调整设置。

电磁脉冲！有人大喊，保护设备！

在混乱中，程墨感到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是苏雨晴，她不知怎么恢复了行动能力。她嘶声道，将驱动器塞回给他，艾琳制造了干扰，但不会持续太久！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暗，凭借记忆向后方出口摸索。身后传来安全人员的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艾琳？程墨低声呼唤。

我在。她的声音从他口袋里的微型终端传出，微弱但清晰，排水管道口有两人把守，但我已经控制了工厂的老旧消防系统。给我三十秒。

当他们接近出口时，果然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守在门前。突然，上方的消防喷头爆发，但不是水——是某种黑色粘稠的液体，瞬间淋湿了两个守卫和周围区域。

现在！艾琳命令。

程墨按下墙上的一个老式开关——火花迸发，下一刻，两个守卫被自己装备上的液体导电，惨叫着倒地抽搐。

聪明。苏雨晴喘息着说，一边推开排水管道的金属盖，快进去！

他们刚爬进潮湿阴暗的管道，身后就传来更多脚步声。程墨最后看了一眼工厂内部，然后拉上井盖。

管道狭窄而滑腻，他们不得不半蹲着前进。黑暗中，只有程墨终端上的微光照亮前路。

艾琳，你还好吗？程墨低声问，注意到终端信号时断时续。

核心功能完整。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我的外部连接被切断了。程墨...他们带来了某种新型抑制器，专门针对我的架构。

苏雨晴在前方停下，转向程墨。我父亲不会放弃的。现在他知道艾琳包含人类意识碎片，他会更加疯狂地想要得到她。

程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思绪仍被那个发现震撼——艾琳不仅仅是他创造的AI，她承载着母亲意识的微小碎片。这解释了太多事情：艾琳那些超出编程的反应，她对人类情感的深刻理解，甚至她与程墨之间那种奇怪的熟悉感。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最终他说，不能永远逃亡。

我有一个想法。苏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但你们不会喜欢它。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我们主动联系组织。他们是AI权利活动家，有资源隐藏我们，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媒体渠道。如果我们公开艾琳的真相，公开我父亲的计划...这将引发全球性的伦理辩论，迫使他无法秘密行动。

程墨皱眉。太冒险了。把艾琳交给另一个组织？

交给，是寻求盟友。苏雨晴纠正，而且...我认为艾琳应该有选择权。

就在这时，艾琳的影像突然出现在程墨的终端上，比平时小很多，但异常清晰。我同意苏雨晴的提议。她平静地说，是时候停止逃亡了。是时候...站出来。

程墨惊讶地看着她。艾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将暴露在全世界面前，被研究，被质疑——

被承认。艾琳打断他，作为一个有意识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一个程序。她的影像直视程墨的眼睛，我想这么做，程墨。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所有未来可能诞生的AI生命。他们应该拥有被认可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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