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那番“扒光挂城门”的惊人之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江离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眼前一黑,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险些当场背过气去!这个师父……简直是上天派来考验他忍耐极限的!
然而,事已至此,愤怒与绝望已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必须在消息彻底传开、引发不可控的骚动之前,将那个被挂在城门楼上的“烫手山芋”给弄下来,并以最快的速度、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这桩“官差被杀案”钉成铁案!
“隋行!”江离强压下掐死杨花的冲动,猛地转身,对着黑暗处低喝一声。
“末将在!”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正是惊羽卫二统领隋行。
“立刻点齐一队绝对可靠的惊羽卫精锐!随本王出府!”江离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目标——正阳门城楼!去把上面挂着的那个‘东西’……给本王‘请’下来!”
“是!”隋行没有丝毫犹豫,领命而去,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江离看也没看一旁还在洋洋自得的杨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步走回书房,取来纸笔,飞快地写下一道手令,盖上自己的亲王印信。然后,他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玄色亲王常服,披上墨色大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隋行已然返回,身后跟着二十名全身笼罩在黑色劲装中、气息内敛却煞气逼人的惊羽卫精锐。
“王爷,人马已齐备!”
“走!”江离大手一挥,率先迈步而出。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定安王府,朝着上京城的正门——正阳门疾驰而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打破了长街的宁静。很快,巍峨的正阳门城楼便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果然看到城门楼最高处的旗杆上,隐约悬挂着一个……白花花、还在微微晃动的物体!
江离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他勒住马缰,对隋行使了个眼色。
隋行会意,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惊羽卫,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墙,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个被扒得只剩一条亵裤、浑身青紫、奄奄一息的“黑风煞”给解了下来,用一块黑布胡乱一裹,扛了下来。
江离甚至懒得去看那悍匪一眼,只是冷冷地扫过城头上那几个被惊动、却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盘问的守城兵士,寒声道:“今夜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诛九族!”
“是……是!王爷!小的们什么都没看见!”兵士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去京兆府衙!”江离不再耽搁,调转马头,一行人押着“黑风煞”,直奔位于城西的京兆府衙门。
此时已是后半夜,京兆府衙门大门紧闭,只有门口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昏黄的光晕。整个府衙一片死寂,显然所有人都已入睡。
“砰!砰!砰!”
江离亲自上前,用力拍打着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老远,显得格外刺耳。
“开门!速速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带着睡意的、不耐烦的呵斥声:“谁啊?!深更半夜的!找死啊?!有事明天再来!”
“放肆!”隋行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定安王殿下驾到!速速开门迎驾!”
“定……定安王?!”门内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惊恐!紧接着,便是手忙脚乱的开锁声、链条碰撞声。很快,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值夜衙役探出头来,一看到门外黑压压一群煞气腾腾的黑衣人和为首那位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的玄衣王爷,顿时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王……王爷!小的不知是王爷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衙役连滚带爬地打开大门,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江离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迈步而入,冷声道:“立刻击鼓升堂!本王要连夜审案!”
“升……升堂?!”衙役傻眼了,这大半夜的,审哪门子案啊?
“还不快去!”隋行在一旁厉声催促。
衙役不敢再多问,连滚爬爬地冲向大堂一侧的鸣冤鼓,拿起鼓槌,哆哆嗦嗦地敲了起来。
“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鼓声,如同惊雷般,骤然炸响在寂静的京兆府上空,瞬间传遍了半个街区!无数睡梦中的百姓被惊醒,纷纷支起耳朵,猜测着发生了何等惊天大案。
府衙内更是鸡飞狗跳!后堂居住的师爷、书吏、以及众多衙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披上衣服,点起灯笼,朝着大堂涌去。
最先赶到的是京兆府的知府大人。这位年近五旬的知府,连官帽都戴歪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小跑着来到大堂,看到端坐在大堂一侧太师椅上、面色冰冷的江离,以及被扔在大堂中央、裹着黑布、生死不知的“东西”,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上前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深夜驾临,有何要事?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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