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驱散了深秋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皇宫大内,依旧笼罩在一片肃穆的寂静之中,只有早起洒扫的宫人轻手轻脚的身影,在重重宫阙间穿梭。
御书房内,灯火却已彻夜未熄。楚皇江楚之身着一袭明黄色常服,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御案之后,正对着一摞连夜送来的紧急奏章蹙眉批阅。连日来的风波让这位年轻的帝王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专注。他刚提起朱笔,正准备在一份关于漕运的折子上写下批注——
忽然!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自御书房一侧的阴影中闪现而出,没有经过任何通传,径直来到了御案之前!
“!!!”
江楚之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惊得手腕一抖,朱笔在奏章上划出了一道难看的红痕!他猛地抬头,待看清来人是江离时,才长长舒了口气,抚着胸口,没好气地嗔怪道:“哎呦喂!阿离啊阿离!你这……你这走路怎么连点声儿都没有?跟个夜猫子似的!吓朕一跳!不对呀……”他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色,又看了看江离那一身风尘仆仆、眼底带着血丝的模样,疑惑道:“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一大早就跑宫里来了?还……还这副模样?”
江离没有理会皇兄的抱怨,神色依旧冷峻如冰。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卷还带着体温的文书,双手呈上,声音低沉而清晰:“陛下!杀害官差之凶徒,已然伏法!此乃其画押认罪之供状!另,臣弟已责令王府,拨出双倍抚恤银两,即刻送往遇害官差家中,妥善安置其遗属。请陛下过目!”
“哦?这么快?!”江楚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伸手接过那卷文书。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纸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咦?这墨迹……怎么还没全干?透着一股子潮气……你小子……”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江离,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该不会是……刚从京兆府衙的大堂上下来吧?!难道你……连夜开堂,把那案子给审了?!”
江离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默认了这一切。
“嘶——!”江楚之倒吸一口凉气,拿着那份尚带墨香的供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这位弟弟,行事作风……未免也太……雷厉风行、或者说……霸道果决了些!这效率,简直骇人听闻!从得到消息到擒获凶徒(虽然是“被擒获”的替罪羊),再到开堂审案、定罪画押,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搞定?!这哪里是审案,这分明是……犁庭扫穴!
他拿着那份沉甸甸的供状,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血腥气息和江离那不容置疑的意志。沉默了良久,江楚之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一丝如释重负:“罢了……罢了……人都已经伏法,供状在此,铁案如山。后续的安抚、公告等事宜,朕自会安排礼部和京兆府妥善处理,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他将供状轻轻放在案上,目光重新变得严肃,看向江离:“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办好迎接南律女王这趟差事!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乃至我大楚南疆安危,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必须给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确保万无一失!明白吗?”
“臣弟明白!必不辱命!”江离拱手,声音铿锵。
江楚之点了点头,正想再叮嘱几句,却见江离略一沉吟,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笺,再次递了上来。
“陛下,臣弟尚有一事,需请陛下圣裁。”江离的神色,比方才更加凝重。
“哦?还有何事?”江楚之疑惑地接过信笺,展开细读。随着目光在字句间移动,他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消失,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握着信纸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信上的内容并不长,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核心只有两点:其一,借即将到来的秋季大猎之机,设局!其二,邀请所有前朝皇子、公主,悉数返京参与!
“秋猎?要……所有人都参加?!”江楚之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江离,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阿离,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这简直是要将整个皇族、乃至朝堂之上所有潜在的势力,全都……聚集到一处?!”
“没错!”江离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陛下,不止如此!臣弟建议,此次秋猎,规模空前!凡我大楚宗室,无论嫡庶,无论封王与否,无论是否就藩在外……尤其是……所有前朝的皇子,必须……全部奉诏返京,不得有误!”
“所有前朝皇子?!”江楚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巨大的震惊,“你……你是说……大皇兄睿王江影寒,四弟浔阳王江慎之,还有五妹长公主灵儿,七妹云熙……他们……全部都要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