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166章 自主创新

垂拱殿内，那一声“大朝议”的旨意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尚未扩散，便被光幕上猩红的“4.80”死死压住。空气凝滞，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唯恐惊动了那悬于头顶、随时可能降下最终审判的存在。

仁宗皇帝赵祯的目光从殿内众臣脸上缓缓扫过，那些或惶恐、或焦虑、或强自镇定的面孔，映衬着他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平衡之策行三日即遭此当头棒喝，观察者冰冷的评语【文明依赖性评估：过度借用外力，自主创新性不足】如同鞭子，抽打在他和整个王朝的脊梁上。这不是简单的技术使用与否的问题，而是关乎文明资格的根本评判。

“范卿，崔卿，”他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竭力压制后的平静，“观察者之意，已昭然若揭。朕，欲行非常之举，尔等可有良策？”

范仲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袖中握着墨衡密报和崔婉宁观测记录的手微微用力。他知道，此刻进言，关乎国运。“陛下，墨衡之发现，崔婉宁之观测，均已证实，天外技术如同包裹蜜糖的毒药，其内蕴‘信标’，使用即暴露，更会引来‘依赖性’之评判。昔日‘借用求生’之议，已被现实无情戳破。为今之计，唯有壮士断腕，彻底切断与此类外来技术之关联，方能向观察者表明我文明独立自主之决心，或可挽回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灰败、跪地请罪的枢密副使张升，声音愈发沉毅：“臣恳请陛下，下旨销毁所有已确认源自天外之零件、设备及图谱，无论其诱惑多大，效能多高。同时，明诏天下，确立以我华夏自身格物典籍为根基，集百家之长，探寻自主创新之路，为我文明唯一正途！”

崔婉宁紧随其后，她虽无正式朝职，但此刻立于殿中，代表的是格物监最前沿的监测与研判。“陛下，范公所言极是。臣于监测密室亲见，神机坊测试那微末的室温超导线路，如何引动天幕能量锁定，如何触发评判机制。观察者不仅在‘看’，更在‘记录’我们获取与使用技术的方式。依赖外物，便是自绝于考核。唯有自身领悟、自身创造，方是文明延续之本。”

张升挣扎着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却仍存一丝不甘：“陛下…纵然…纵然外来技术有毒，然天幕倒计时迫在眉睫，销毁所有，无异于自废武功…若…若自主创新迟迟无果，我等岂非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范仲淹目光如电，直刺张升，“继续使用，便是加速死亡！观察者已明示，此路不通！依赖外力，指数只会继续下跌，直至重置！唯有痛下决心，革除弊病，方有浴火重生之望！难道张枢密要等到指数跌至零点，文明彻底被抹去，才肯承认此路是绝路吗？”

仁宗抬手，止住了即将升级的争论。他的脸上已不见最初的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范卿、崔卿所言，深合朕意。观察者之评判，不在技术高低，而在文明之‘魂’——独立之精神，自主之创造。若失此魂，纵有通天之技，亦不过傀儡玩物，何谈文明存续？”

他转向殿中侍立的翰林学士，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历史的节点上：“拟旨。其一，即日起，凡已确认源自天外之技术物品、零件、图谱，无论存于格物监、墨家秘堡、工部各坊，乃至民间、黑市，一经发现，即刻登记造册，由皇城司、格物监联合监督，就地或集中于指定地点，彻底销毁，不得留存、仿制、研究！违者，以叛国论处！”

“其二，宣告天下，朕决意摒弃一切外来捷径，立足本土，以《梦溪笔谈》、《武经总要》、《墨子》、《考工记》等先贤格物典籍为根基，汇通百家，鼓励万民，探寻我华夏自主之科技创新道路。此为国策，举国行之！”

“其三，着工部、格物监、皇城司，严查神机坊主事官员失察、违规测试之罪，革职查办，以儆效尤。并以此案为鉴，全面核查各工坊、研究所，有无类似‘依赖外部技术’之行径。”

“其四，针对西夏之讹诈，命枢密院、鸿胪寺联合拟定强硬回文，斥其无端构陷，妄图趁火打劫。明告西夏国主，我朝行自主创新之路，不借外力，何来‘天外之助’之有？若其执意兴兵，我朝必倾力迎战！同时，增派格物监特使前往西北边境军州，严查并监管可能存在的技术外流与滥用，凡私藏、使用‘标记技术’物品者，无论军民，严惩不贷！”

一连串的旨意，如疾风骤雨，彻底扭转了之前试图在限制与利用间寻找平衡的绥靖策略，旗帜鲜明地选择了那条看似更艰难，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自主创新”之途。

“臣等领旨！”范仲淹、崔婉宁及一众支持此策的官员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破而后立的决然。

旨意迅速通传天下。

在格物监地下深处，崔婉宁亲自监督着对收缴来的几件“无名金属零件”以及根据其图谱制作的室温超导样本的销毁过程。炽热的熔炉吞噬了那些蕴含着超越时代技术的造物，流光溢彩的纹路在高温中扭曲、消散。与此同时，她紧盯着主监测晶石，屏息凝神。就在最后一件零件化为青烟的刹那，她似乎看到那死水般定格在“4.80”的伦理指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幅度太小，几乎难以察觉，却像一丝微光，刺破了绝望的黑暗。她立刻将这一发现详细记录，加密送往终南山秘堡与范公府上。

终南山墨家秘堡，接到旨意的墨衡，没有任何犹豫。他亲自带着那枚引发了技术突破也带来了信标风险的关键零件，以及所有逆向工程的记录和实验产物，来到了秘堡专用的销毁井旁。石岳跟在他身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老师，真的…全都销毁吗？那些技术原理…”石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墨衡看着手中那触手温凉、纹路玄奥的金属零件，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片清明。“它们很好，但不属于我们。强求而来，终是祸端。观察者要看的，是我们自己走出的路。”他毫不犹豫地将零件投入深井，紧随其后的是所有的图纸、记录和样本。井底传来沉闷的能量湮灭声，那是与一场看似捷径的诱惑彻底告别。

做完这一切，墨衡回到书房，那卷古老的墨家典籍抄本静静躺在案头。他伸手触摸，抄本依旧带着那股异样的冰冷，银色图腾的流转近乎凝滞，传递着沉重警示，却也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他铺开新的皮纸，开始起草命令，调整秘堡的研究方向——全面转向对墨家古籍、以及所有可收集到的华夏格物典籍的系统性整理、诠释与推演性研究。他要在这条被观察者认可的自主道路上，找出属于华夏文明的生机。

汴京城内，皇城司的人马倾巢而出，联合格物监的辨识人员，对已知的黑市据点“哑舍”及可能流通“标记技术”物品的场所进行了雷霆扫荡。大量被驳回的图纸、残次机械鼠、以及零星仿制的天外技术物品被查抄、登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付之一炬。工部神机坊的主管官员被革职锁拿，投入天牢。西市往日里一些半公开的技术交流场所也变得门可罗雀，气氛肃杀。

边境军州，格物监特使持圣旨与尚方剑抵达，严厉整顿军纪，查处了数名私自试用黑市技术物品导致能量失控的军官，并加强了与西夏接壤地带的巡逻与监控，严防技术泄露与渗透。

面对大宋措辞强硬、完全否认获得“天外之助”并严正警告其勿要轻启战端的国书，西夏国主元昊虽心有不甘，但见宋境内部整顿严厉，边境戒备森严，加之其对那“标记技术”亦心存疑虑，最终未敢立即大举兴兵，但小规模的摩擦与试探依旧不断，暗中的技术窥探更未停止。

就在这全面转向、力图革新的氛围中，范仲淹于政事堂连夜翻阅古籍，试图从先贤智慧中寻找灵感时，却在一卷残破的先秦墨家机关术图解中，发现了一个令他心头一沉的细节——某种用于聚合能量的核心结构，其能量回路走向，竟与墨衡报告中描述的天外零件内部的某种纹路，有着惊人的形似之处！是巧合？还是…古老的墨家，早已接触过类似的存在？这个发现，让他对“自主”与“外来”的界限，产生了新的疑虑。

而在一次皇城司清剿黑市的行动中，于“哑舍”一处隐秘的密室里，搜出了黑市头目之一王大有所藏的几件违禁品。负责清点的官员未曾注意，在堆放杂物的角落，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色泽黯淡、毫无能量反应的“无名金属零件”被遗漏了。这枚零件，是王大有私下截留，连其心腹都未知晓。它静静地躺在尘埃中，仿佛沉睡，等待着下一次被唤醒的时机。

数日后，西夏使团离京。在汴京城外长亭，使团中一名一直低调沉默、文人打扮的随从，在登车之前，忽然回头，目光越过送行的宋国官员，精准地落在了远处负责监控使团动向的崔婉宁身上。那人脸上露出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洞悉与…期待？随即转身登车，扬长而去。崔婉宁心中凛然，那文士的气质，与她当日在“哑舍”中所见的、使用探测晶石的神秘买家何其相似！第四方势力，并未因大宋的国策转向而消失，他们仍在暗处观望。

垂拱殿内，仁宗听着范仲淹与皇城司指挥使关于旨意执行情况的汇报，面色沉静。销毁完成了，清查进行了，边境暂时稳住了，自主创新的国策也已颁行。光幕上，“4.80”的猩红数字依旧刺眼，但那种令人窒息的、随时可能坠落的危机感，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丝。

“范卿，崔卿近日可有新的监测发现？”仁宗问道。

范仲淹呈上崔婉宁最新的密报：“回陛下，崔婉宁报，自销毁令彻底执行后，伦理指数虽未明显回升，但其波动性略有增加，尤其在我方公开倡导自主创新、并系统整理古籍之后，曾出现极其微弱的正向颤动。她判断，观察者可能已注意到我朝之转变，但最终评判，仍需看我等能否在此路上取得实质进展。”

仁宗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殿外那乳白色的天幕。“微弱的颤动…也好过一潭死水。这说明，我们选的路，或许走对了第一步。但下一步，能否踏实的走下去，走出我华夏的风采，才是关键。”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告诉墨衡，告诉徐若清，告诉所有格物监和工部的匠师们，朕，和这天下百姓，都在等着他们，用我们自己的智慧，点燃文明延续的星火。”

殿外，寒风依旧，但天际那乳白色的光幕，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和绝对。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尽管微弱，却真实地存在于这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自主创新之路上。星海深处的观察者，依旧沉默，等待着下一个足以影响最终评分的实质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