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167章 评分回升

销毁令颁行后的第七日，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汴京皇城司格物监地下监测密室内，只有几盏镶嵌着微弱萤石的壁灯提供着照明，将崔婉宁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各类晶石与金属仪器的墙壁上。她已经在此连续值守了三个昼夜，眼下的淡青清晰可见，但目光却始终紧锁在密室中央那块最大的监测晶石上。

晶石表面，原本如同凝固血块般的“4.80”数字，在过去六天里，如同被无形的暖流缓缓浸润，每日在固定的卯时三刻，都会极其稳定地向上跳动0.1分。从4.80到4.81，再到4.82……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让崔婉宁的心弦为之震颤。这变化太规律，太稳定，反而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这只是观察者又一个残酷的玩笑，或者某个未知变量介入下的短暂平衡。

她面前摊开着记录簿，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次分数跳动的时间、幅度，以及同时段汴京及周边区域的主要事件——皇城司联合格物监对“哑舍”等黑市据点的第三次清剿，查获并焚毁了十七件未登记的技术物品；工部神机坊新任主事上报，全面转向研究《武经总要》记载的改良弩机结构，放弃了所有涉及不明能量回路的项目；边境传来密报，格物监特使处置了三名私藏并使用前次流出的“标记技术”袖箭的军官，有效遏制了技术滥用……每一件事，似乎都与那0.1分的回升隐隐对应。

此刻，距离卯时三刻还有一刻钟。密室内空气凝滞，只有晶石内部能量流转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嗡鸣。崔婉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保持绝对的清醒。

时间一点点流逝。

当时辰精准地踏入卯时三刻那一瞬，监测晶石表面，那猩红的“4.86”数字，边缘微微模糊了一下，随即，在崔婉宁屏息的注视下，稳定地向上跃动，变成了——“4.87”！

成了！连续第七日！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确认与释然的情绪冲上头顶，让崔婉宁几乎站立不稳。她猛地扶住冰冷的晶石操控台，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不是幻觉，不是偶然！观察者确实对“切断依赖、自主创新”的转向给予了明确的正向反馈！这每日0.1分的回升，就是最直接的证明！它验证了仁宗皇帝那破釜沉舟的决策，验证了范公、墨衡先生以及他们所有人的坚持，并非徒劳！

她立刻铺开特制的加密信纸，笔墨蘸饱，以最简洁精准的文字，将“伦理指数于卯时三刻自4.86回升至4.87，此为销毁令执行后连续第七日稳定回升，日增0.1分，趋势明确”这一关键信息，连同过去七日关联事件摘要，分别加密，以最高优先级，通过格物监与皇城司的双重渠道，火速送往垂拱殿、政事堂范仲淹处，以及终南山墨家秘堡。

做完这一切，她才允许自己稍微放松，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激烈而有力的跳动。希望，这微弱的星火，终于开始稳定地燃烧起来了。

……

垂拱殿内，寅时刚过，仁宗皇帝赵祯便已起身。自那日决意销毁天外技术、颁行自主创新国策以来，他几乎没有一夜安眠。殿外那乳白色的光幕，以及其上刺眼的“4.80”，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这江山社稷所面临的亘古未有的危机。

他踱步至殿门处，推开一丝缝隙，清晨凛冽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目光越过重重殿宇，落在那片笼罩天地的光幕上。数字依旧猩红，但……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他凝神细看，那数字……好像是“4.87”？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因焦虑而眼花时，内侍省都知脚步匆匆而又极力放轻地趋近，双手呈上一封密报：“陛下，格物监崔待诏急报。”

仁宗接过，迅速拆开火漆，目光扫过那寥寥数行字，尤其是“连续第七日稳定回升，日增0.1分”一句时，他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再次抬头望向殿外光幕，这一次，他看得真切，那确实是“4.87”！

数月来紧绷如同铁石的面容，在这一刻，终于难以抑制地松弛下来，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掠过他深邃的眼眸。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帝王的沉静，但那沉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春冰初融般的生机。

“传朕口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沉稳力量，“着政事堂、枢密院、三司、格物监主要官员，辰时初刻于垂拱殿议政。朕，要听听这七日，我大宋自主创新之路，走出了哪些实实在在的步子。”

“是。”都知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仁宗独自立于殿门处，晨曦微露，给乳白色的光幕边缘镀上了一层极其微弱的金边。那跳动的数字，依旧刺眼，却不再令人绝望。

……

政事堂内，范仲淹也是一夜未眠。案头堆积如山的，不再是往日繁杂的政务文书，而是各类古籍抄本、格物笔记。他正在奋力整理校对一套关于先秦墨家与公输家机关术的残卷，试图从中找到能为当前困境提供启示的智慧。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端起早已冰凉的茶汤喝了一口。自主创新，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摒弃了那看似便捷强大的天外技术，一切都需从头摸索，其中的挫败与迷茫，非亲身经历者难以体会。他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怀疑，这条路，是否真的能走得通？那观察者，是否真的认可这种“笨拙”的努力？

就在这时，亲信僚属轻叩房门，送来了崔婉宁的密报。

范仲淹展开一看，先是愣住，随即，拿着信纸的手猛地按在案上，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他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中许久的浊气。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振奋。他立刻起身，在狭小的值房内踱了两步，目光落在案头那些泛黄的古籍上，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来人！”他扬声唤道，“将老夫近日整理的这份《墨守机关枢要释义》初稿，连同格物监最新的监测急报，立刻抄录分送终南山墨家秘堡、将作监、军器监，以及各州府格物院！告诉他们，路走对了！坚持下去！陛下辰时议政，老夫要以此为依据，奏请加大力度，广征民间格物巧思，集天下智慧，共渡此关！”

……

终南山，墨家秘堡深处。

曾经用于逆向工程天外零件的实验室，如今已彻底改换了模样。那些精密的能量感应器、结构分析仪大多被封存，取而代之的是铺满桌案的竹简、帛书、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古体字和手工绘制的机关图样。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墨和金属机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墨衡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上面用石灰笔写满了复杂的几何图形和能量流转方程式，其灵感大多源自《墨子》中关于光学、力学的论述，以及一些此前被视为“荒诞不经”的杂家笔记。石岳和几名核心弟子围在一旁，脸上带着疲惫，却也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先生，按照您对《墨经》‘景徙，说在改为’的新解，我们调整了光路聚焦阵列，但能量损耗依然过大，无法达到预期的‘鉴远’效果。”一名弟子指着黑板上一处节点，眉头紧锁。

墨衡凝视着那图形，沉吟片刻，伸手擦掉一部分线条，重新绘制：“或许我们理解有误。‘改为’未必指形态，亦可指介质或场。试试引入地脉谐振理论，将其视为动态的‘场变’，而非静态的‘形改’……”

正讨论间，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弟子手持密信快步走入，恭敬地递给墨衡：“先生，汴京崔待诏急报，最高优先级。”

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墨衡，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待。自从销毁令下，秘堡全面转向自主研究以来，他们投入了全部心力，但进展缓慢，挫折不断，外界的态度，尤其是那高悬于顶的伦理指数，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墨衡平静地接过密信，拆开。他的目光扫过信纸，脸上古井无波，但离他最近的石岳，却敏锐地注意到，先生捏着信纸的指尖，有那么一刹那，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片刻后，墨衡缓缓放下信纸，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年轻而焦虑的脸庞。

“诸位，”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似乎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崔待诏确认，伦理指数已连续七日，每日稳定回升0.1分。此刻，是4.87。”

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随即，压抑不住的、带着哽咽的低呼与松气声响起。几名弟子甚至下意识地互相抓住了手臂，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不仅仅是数字的变化，这是对他们这七日来呕心沥血、在故纸堆中艰难求索的最大肯定！他们走的路，没有错！

墨衡抬手，轻轻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他走到黑板前，看着上面那些由他们自己一笔一划推演出来的图形和公式，沉声道：“观察者已明示，此路可通。然，4.87距离安全阈值5.0，尚有0.13分之差。每日0.1分的回升，看似稳定，却亦显缓慢。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懈怠。”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将这好消息传遍秘堡，提振士气。然后，继续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仅要让指数回升，更要让它因我们真正自主的、有价值的创造而回升！”

“是！先生！”众人的回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

希望如同涟漪，在核心决策圈层扩散开来，但并未立刻公之于众。皇城司对黑市的清剿仍在继续，边境的管控愈发严格，格物监派往各地的特使督促着地方工坊转向本土技术研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试图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向好趋势。

然而，潜流依旧在暗处涌动。

在宋夏边境的一处灰色集市，虽然皇城司的打击让公开的技术交易近乎绝迹，但地下的暗流却更难察觉。一个戴着斗笠、身形瘦削的文士，在一个贩卖劣质皮革的摊位前驻足，看似随意地捻起一块皮料查看，指尖却极其隐秘地与摊主的手指触碰了一下，一枚小小的、非金非木的符牌便换了主人。那文士抬起头，斗笠下露出的半张脸，赫然带着一丝与汴京外长亭边那位神秘人同源的、洞悉一切的淡然微笑。他转身融入熙攘人流，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间，政事堂内的范仲淹，在翻阅一批新送来的前朝工部档案时，手指在一张描绘着某种古老祭祀器皿底部纹样的拓片上停顿下来。那纹样由一系列复杂的几何曲线构成，与他正在研究的墨家某种防御机关的能量回路图，以及他记忆中崔婉宁密信里描述的天外零件内部纹路，竟然有着某种惊人的、神似而非形似的意韵！这个发现让他悚然一惊，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自主创新……这“自主”的边界，究竟在哪里？难道不同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其技术路径会必然趋同？还是说……这其中存在着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更深层的联系？这个疑问如同种子，在他心中悄然埋下。

而终南山秘堡中，就在众人因指数回升而士气大振，全力投入新一轮研究后不久，负责看守记录李三状态的弟子，急匆匆地找到了正在查阅《道藏》中金石篇的墨衡。

“先生！李三……李三他刚才又有变化！”

墨衡立刻放下典籍，随弟子快步走向隔离室。

室内，李三依旧眼神空洞地坐在沙盘前，额心的晶片稳定地散发着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闪烁。但沙盘之上，除了那些日渐规整、愈发接近某种完整体系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符号外，在旁边，赫然出现了几个歪歪扭扭、却清晰可辨的汉字——

“时间……不够……”

墨衡瞳孔微缩，俯身仔细查看那几个字。笔划生硬，仿佛是用尽力气刻划而出，与周围那些流畅的几何符号风格迥异。

“他写下这几个字时，有何异状？”墨衡沉声问。

看守弟子连忙回道：“回先生，就在约半炷香前，他原本只是在重复划那些符号，速度很平稳。突然，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有些发抖，然后就像……就像很着急一样，猛地划下了这几个字，写完之后，晶片的光芒轻微波动了一下，就又恢复原状了。”

墨衡沉默地看着沙盘上的字迹，又抬头望向窗外。天际，乳白色的光幕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但那“4.87”的猩红数字依旧清晰。

每日0.1分的稳定回升，带来了希望，却也标注了速度。

而李三这无意识间的警示，与那光幕上缓慢跳动的数字，以及范仲淹新发现的“纹路相似性”疑问，还有边境集市中悄然活动的神秘文士……所有这些，交织成一张更为复杂、也更为紧迫的网。

希望之星火虽已点燃，但燃料是否充足？时间是否允许这星火燎原？

墨衡的目光再次落回沙盘上那“时间不够”四个字上，眼神深处，刚刚因指数回升而略微舒缓的凝重，再次一点点积聚起来。

文明的考验，从未结束，只是进入了与时间赛跑的新阶段。而那沉默的星海观察者，依旧在等待着，下一个足以影响最终评分的、实质性的变化。